645 不必疑我不必信我(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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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掌控黔中大军,并非是只杀一个佘奎和李琮便能做到的,肖旻注定无法在短时日内让全部人马为自己所用,但他能做到搅乱黔中军的的军心,从内部瓦解他们的战力,已足以为常阔开路了。
在佘绍和长孙氏族人的助力下,肖旻已暗中收服了黔中军中的数十名部将。
但在常阔动兵之前,李岁宁先一步到了。
她从洛阳而来,经蒲州,李隐在蒲州也设下了兵力阻截,但蒲州司马宋显说服了共事已久的蒲州刺史,二人联手控制了李隐派来阻截皇太女的领兵者,为皇太女打开了赴京之路。
李隐登基当日,天色尚未亮时,黔中大军在京畿外部署兵力之际,佘奎和李琮之死彻底败露,黔中军全面大乱。
混乱中,有肖旻和佘绍在黔中军内执行配合,李岁宁一举攻破了春明门。
当日,城中诸人只见皇太女从天而降,堪称为奇迹,而这奇迹之后,亦有无数人的筹谋运作与鲜血铺路。
之后,李隐大败的消息传入城外大乱的黔中大军耳中,那些仍在为李隐拼杀的将士们终于人心崩散,这三日间肖旻逐步控制住了局面,遂于今日入宫向李岁宁复命。
李岁宁自花篮中抽出了几支半开的粉白芍药,花香扑鼻。
一名宫娥躬身上前,捧过那几支芍药,插入书案上的玉瓶中。
听完肖旻的话,李岁宁直起身时,轻声说:“该流的血,总算要流尽了。”
她让肖旻请佘绍入城,她想见一见此人。
随后,又与魏叔易交待道:“魏相,使人请长孙家主入京来吧——还有那位长孙娘子。”
魏叔易应下。
李岁宁要请入京的人很多,她回到书案后,魏叔易也在下坐下,提笔草拟名单。
肖旻此来,还提到了一件事——他押了一些人入城,其中有李琮的心腹,对方已招认,前年生在道州的那场营啸,背后乃是李隐的推动。卞军因此死灰复燃迅壮大,之后所得大批精工军械,同样是李隐的手笔。
李隐的罪状便又添上了两重。
审讯时,此两桩新的罪名被提及,李隐在受刑时听闻了李琮之死,佘奎之死……以及李琮在死之前都做了哪些事。
审讯的官员本无必要如此细致地与他说明什么,但李岁宁没打算瞒着李隐。
她留他活着,便是要让他听,让他看,让他受尽一切应有的审判惩治,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伤民叛国者,务必如此待之,方能威慑人心。
阴暗的牢中难辨时辰,被单独看押的李隐卧缩于狭小的牢房内,身上的衮服被除去,换上了囚衣,那囚衣也已被血污改了颜色。
他的手脚皆缚着沉重的锁链,断蓬乱,受刑后的身躯在细微地颤抖着,一双半掩在乱中的眼睛里是阴鸷反复之色。
“父王可还好吗?”有声音隔着一道泥墙,突然响起。
李隐没有回答,但这并不妨碍那声音继续问道:“父王是否在想,李琮为何会在父王登基之际,突然选择背叛父王?”
李隐闻听这般语气,神情总算有了变化。
他强撑着坐起身,踉跄着向那堵墙壁的方向挪了数步。
土墙的另一边,李录靠墙而坐,听着隔壁响起的锁链摩擦声,无声一笑,接着说道:“我想,这其中的功劳,我与父亲或当各居一半。”
李录拿闲谈家常的语气,说起了自己数月前给李琮送去的那一封密信。
“我既知晓了我这残破躯壳的缘由,思来想去,也该提醒一下二弟……”
“以免他仍抱着对父王不切实际的慈爱幻想,身为迟早要被宰杀的家畜,最后一刻还要向父王摇尾乞怜……”
“我身为兄长,本是想给他指一条生路……可谁知他还是死了。”李录觉得有些好笑:“反而死在了我这病秧子前面,真是世事无常。”
“但好在他死得还算有价值……若他泉下有知,见父王落得如此收场,想必也不悔自己的决定。”
李录微微侧,看向身后倚着的那堵墙,笑问:“父王很生气吧?”
“儿与李琮只该自相残杀才是……须知父王是天,我等蝼蚁怎能杀父弑天呢。”
“但父王可曾想过,棋子虽无法重伤主人,可父王的棋子也可能会成为他人的棋子,继而搅乱父王的棋局……”
李录的话语声里渐藏着畅快的起伏,情绪波动之下他的呼吸有些艰难,遂慢慢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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