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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那紅塵中有些樂事,但不能永遠依恃,況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個字緊相聯屬,瞬息間則又樂極悲生,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夢,萬境歸空,倒不如不去的好。曹雪芹《紅樓夢》
今月曾經照古人。李白《把酒問月·故人賈淳令予問之》
第23章
許多疑惑一齊湧進趙捷的腦海,他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只問出一句:「為什麼?」
李淑茵並沒有理會他這句不知所指的問話,自顧自地往下說:「後來我才知道,她那衰敗的臉色都被脂粉和口紅遮了去,再加上經常染髮,又生性要強,大伙兒壓根瞧不出端倪。直到62年暮春她生日的那天,她突然申請了提前退休,我們才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差到不像話了。」
「怎麼會?」趙捷覺得不可思議:「她才五十多,照理說即便再唱十年、十五年也不過分吧。」
「杜心苓退休之後我聽劇團里的老人們說,她生孩子那年四十多歲,年齡偏大,年輕時又四處輾轉、生活辛苦,懷孕的時候就冒出來了許多被壓制的陳年病症,再加上差點兒難產,落下了病根,算是從手術台上撿回來一條命。」
說起這些,李淑茵嘆了口氣:「那會兒我懷著你,已經快生了,被這些話嚇了一跳,生怕我自己也會出什麼事。好在我年輕,運氣也不錯,生你的時候還算順利。」
她頗為感慨地攏了攏自己耳邊的碎發:「兒子,你得知道,做女人的都很不容易。等你以後有了媳婦,務必好好待人家才行。你要是敢欺負人家,我第一個不願意。」
「媽,你多慮了。我哪裡像個會欺負別人的人呀?」趙捷認真地說。
李淑茵自然了解他,卻還是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他一番,而後滿意地點點頭:「確實不像。」
「後來呢?」趙捷問:「她去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62年的夏天,你還沒出滿月。」說到這裡,李淑茵的情緒有些激動:「我非常想去她的葬禮,可我還在坐月子,不好出門,最後只有你爸爸一個人去了。」
她頗為感慨地拍了拍趙捷的肩膀:「那天你爸回來之後跟我說,不管旁人生了幾個孩子,我們以後都不生了,有你一個就很好。」
「是因為杜心苓老師的事嗎?」
李淑茵點了點頭,拿出語重心長的口吻:「等你以後結了婚,如果媳婦想要個孩子,你們儘量趁著年輕一點的時候生。要是等到年齡大了,指不定會遇上什麼風險呢,對大人孩子都不利。」
這是趙捷第一次聽李淑茵說起這些舊事。他默然著,心裡五味雜陳。
對杜心苓那陳年而陌生的傷感混雜在只得窺見一角的困惑里,與他對杜譽那複雜而微妙的感情一起鋪天蓋地襲來,讓他幾乎透不過氣。
「杜心苓這個人啊,性子倔強又要強,排練的時候最是一絲不苟。對她來說,如果有戲要上,不眠不休是常事。」李淑茵接著說:「有一次我去看她的響排,看到一半,發現角落裡站了個怯生生的小男孩,一雙眼睛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是杜譽。」趙捷心頭一顫。
「對。」李淑茵解釋道:「杜心苓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家裡又沒人,只能讓剛下學的杜譽到單位來找她。大概是她太過嚴厲了,杜譽在她面前格外乖巧,有時候一連幾個小時不說話也不活動,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看她排戲。等到休息時間,杜心苓就教他唱幾句。」
「62年夏天,杜譽才八歲多。」趙捷喃喃地說。
「別只顧著感慨他,後來我和你爸太忙的時候也會把你帶過去,你忘了?」
「你們倆說什麼呢?說了這麼長時間。」趙毅拿著一張報紙從房間裡走出來。
「沒什麼,就是想起了當年的杜心苓老師。」李淑茵擺了擺手。
「杜老師優秀得很,我記得可清楚。」趙毅扶了一下鼻樑上的老花鏡:「咱們剛工作那幾年,省京劇團里最火的戲就是她的《鎖麟囊》。」
李淑茵點頭以示認同。
趙毅思忖片刻,忽而嘆了口氣:「杜譽那會兒是真不容易。」
「杜譽怎麼了?」趙捷猛地抬起頭。
「你媽沒瞧見,當時在葬禮上,已經退居二線、深居簡出好幾年的周榮璋老爺子竟然露面了。」趙毅仔細回想著:「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杜譽說,他應杜心苓的要求,要把這個孩子收為徒弟,關門弟子。」
「所以後來杜譽就跟著他生活?」趙捷想明白了一些事。
「對,直到十年後周老爺子去世,杜譽跟在他身邊整整十個年頭。」趙毅說:「65年杜譽第一次上台做匯報演出,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他那會兒雖然還是個少年,但一舉一動已經有了十足十的周派小生神韻。」
「他底子好、開蒙早,為人機靈又刻苦,學東西特別快。大伙兒都說,周老爺子以前在上海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簡直就是個『小周榮璋』。」李淑茵適時補充。
他不是生來就這個樣子,曾經他也是許多人眼中前途不可限量的後輩。倏忽之間,如今並不算好相處的成年人和趙捷想像中的少年重合了起來。
「不早了,快睡覺去吧。」趙毅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掛鍾:「明天還得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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