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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舊秦的世子,陷在烏色濃黑的狐皮大氅中,襯得被湖水浸過的面容愈發寒白,一黑一白的強烈對比,可謂是美得賞心悅目。
傳聞中他空有一副皮囊,卻是個平庸無奇的庸才,不通文武謀略、只知詩酒玩樂,舊秦的王侯將相,均不將他放在眼裡。
但傳聞不會打消蕭琢的疑慮。他生性多疑,向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見楚晉的目光也落在殿中跪著的那個人身上。他皺著眉,看著自己那位被生擒的侍從,面上是一種恰到好處的茫然,似乎在竭力回想這個人是誰。不過一會兒,他神色微微一變,先是不敢置信,隨後浮現出一種被欺騙之後、後知後覺的怒火來。
&1dquo;徐瞻!”楚晉像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連蕭琢還坐在上面都忘了,猛地站起身來,&1dquo;你敢騙我?!”
他這一聲激動的責問瞬間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一瞬寂靜後,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蕭琢微微眯起眼睛。
看到被帶上來的刺客主使是自己的人,這位世子第一時間做的竟然不是撇清關係,也不是幫忙求情,而是憤怒地興師問罪。
饒是蕭琢此前想像過多種可能,此刻也罕見地有些拿不定主意。
主要是楚晉方才的神情都太過自然,即使他刻意關注,也沒有察覺到絲毫破綻。如果不是他裝得太好,連自己也被瞞了過去,那就是如傳聞一般,這位世子當真是個毫無城府、不堪一用的草包。
他偏了偏頭,遞給婁崖一個眼神。後者收到後,頂著不太自然的神情,問:&1dquo;世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楚晉仍沉浸在被欺瞞的怒火中,冷笑一聲:&1dquo;這傢伙膽敢瞞著我,偷偷做這種事情,豈不是蓄意挑撥你我兩國的關係,置我、置舊秦於不仁不義之地!”
婁崖眸光閃了閃:&1dquo;那麼世子是承認此人是您的侍從了?”
&1dquo;是。”楚晉毫不掩飾嫌惡之色,&1dquo;想必是出使前隨便搪塞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混進來了這種瘋子。”
他的一言一行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婁崖遲疑片刻,暗中對上蕭琢目光,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蕭琢神色不明地觀察了許久,半晌,微微一笑:&1dquo;世子,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事關重大,這群刺客的目標是我當朝太尉,絕不能草草了之。”
他頓了頓,繼而緩緩問:&1dquo;所以,世子對此事&he11ip;&he11ip;當真並不知情麼?”
&1dquo;王上。”
一直旁觀不語的齊玦忽而看了過來,淡笑道:&1dquo;這次刺殺中,世子也險些被當作了目標。如果他真的知情,又怎會明知危險,還要與沈太尉一起待在玉露亭中呢?”
御史大夫語氣平靜、條理清晰,眾人的思緒輕易便順著他的引導,注意到了這反常的一點。
還未等眾人徹底想通,卻聽自始至終、都對刺殺一事毫無反應的沈恪淡淡道:&1dquo;玉露亭刺殺時,世子救了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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