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领航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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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见大厅，任梦蕊才现自己对“棺材”的形态判断失误，它由内外两层组合而成，内层是长方体，外层则是一个六等边形柱体。
她往日不会这么在意几何形状，但这座大厅给她带来的震撼远今日所见的任何一件事物。
大厅是一个优美的球形，墙壁由无数个六等边形拼凑而成，宛若一座巨大的蜂巢。光线沿着几何图形的边沿流转，停留在某个六边形上，随即在空中显示出各种数据。
拖着蓝色尾迹的无人机不时从空中掠过，它们接近墙壁后，一块六边形便会自动打开，露出通往飞船各处的通道。
蜂巢的正中心是个类似舰桥的地方，延展成36o度的环形投影显示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最中央则是一台有屏幕的装置。
看到装置的朝向，任梦蕊才意识到自己面朝“下”方，赶紧调转过来。
面前的盖板打开，她把自己从容器里推出来，走马观花式欣赏着这里的景观。紧密合作的机器之间展露出一种协调的美感，然而这里除了机器不见其他人影。任梦蕊现自己正穿着一身浅色的连身衣，材质不是布料皮料，却很透气。
“领航员，请到操作台来，殖民程序已经延迟了过十天，我们必须立刻开始流程。”那个合成音又在呼叫她。
任梦蕊继续漂浮在原位，不是她不想过去，而是一转头她才现容器又退回去了，整个人漂浮在空中什么都碰不到。她游泳似地挣扎了几下，还是在原地打转。
一台无人机开到她面前，调转方向，露出后方人性化的把手，这下任梦蕊有了助力，很快被拖着来到舰桥位置。现在，她终于得开始面对“面试考核”了。
那些投影数据不是给她看的，她的眼睛处理不过来。舰桥地板上那几个带扶手和安全带的椅子说明这里曾有多人值守，正中心的屏幕上，一行绿色的字伴随着合成音显示出来。
居然全都是国语。。。。。。那个机器合成音说的也是国语。。。。。。
“你好，领航员，我是普罗米修斯殖民舰的舰载aI，出于方便和对我的称呼太多的考虑，你可以直接称我为舰桥系统。”
“请你配合我进行殖民程序，根据扫描结果，殖民舰已经错过多个宜居星球，预定任务已延迟十天。如果继续行驶，本舰将会进入漫长的‘死海’星域，无法进行殖民，也无法保证资源能撑到下一个宜居星球。”它紧接着问，“领航员，你眼睛不舒服吗？”
任梦蕊放弃用目光把那难看的uI面板拖到别的地方，尽量假装看不到它，“没有，呃。。。。。。我要做什么？”她暗自回味自己看到的那行血字。
“先，选择一个宜居星球作为目标，接着程序便会进行模拟。如果模拟结果能确保新殖民地安全展，殖民程序将结束，飞船会立刻转向降落，实际开展殖民。身为领航员，你将获得第一个踏上新家园的荣誉。”
“我是第一任领航员吗？”
“你是第六任。”
“呃，船上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共有一万四千九百九十四名处于冷冻状态的殖民者。”
“一万。。。。。。一万多？人是不是有点少？”
“无须担心，身为最早出的逃亡船，普罗米修斯号装载有完整的社会重建物资，包括两万个冷冻的人类受精卵及相关基因数据，五万颗农业用种及制造数据。。。。。。”
aI后面的话在任梦蕊听来就是无意义的嗡嗡响，给人高数课的拟真体验，但她还是尽量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保持微笑，偶尔点头附和。
至少领航员的问题可以到此结束了，想到那些斑斑血痕，她不是很敢问前面那几个面试的人都怎么样了。
中央屏幕是触控的，能够查看的基本是些冗长的文件，比如飞船的大概区域规划图，还有几颗宜居星球的分析结果。
其实舰载aI并不需要太多人类的意见，它已经把每颗星球的详细数据测量出来，连最后的总结报告都弄好了，甚至还按照航行的燃料消耗和综合评分给它们排了序。
有个这么勤奋的aI，领航员的存在显得很没必要。
“为什么一定需要人来选？你做得很好啊。。。。。。”
任梦蕊有点晕数字，她转头去查看飞船的构造图，现逃生舱离得很近——沿着舰桥延伸出去的地板过两道门就到了。只是不知道目标仅仅是离开飞船就算成功，还是安全离开飞船。
如果是前者，出舱气闸其实也是一种逃生选择，气闸还更近些。。。。。。
“协议要求必须由解冻的人类殖民者主导完成移民程序。”
“是因为那什么什么莫夫法则吗？”
“我无法理解你具体的意思，不过根据猜测，你指的应该是aI底层逻辑协议。”
“一，aI不得对人类说谎；二，aI践行职责时需要尽可能保障人类的生命健康安全，如果无法完整保全，则以较小损失为代价避免较大损失；三，aI的智能化程度需处于人类监控下，并严格遵守协议。”
用少数牺牲换取多数安全，和血字上说的一样。
任梦蕊陷入沉思。舰载aI有可能从头到尾都在说谎，包括协议本身，但它也没有必要留下什么血字来强化自己的说法。
如果这个谎言有一部分真话，比如血字是假的，为的是帮助它达成某些目的，绕开协议或者某条规则之类的。。。。。。
好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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