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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骥征先卖了个假动作,随即趁其不备,锋利无匹的绣春刀劈斩下去,领躲避不及,硬生生用左臂扛了一刀,方一个野驴打滚,狼狈不堪地朝着暗巷逃窜。
许是带的人手不多,又担心此为调虎离山,崔骥征并未上前追击,而是上前查看蔚王府等人情况。
剩下的死士死里逃生,对着锦衣卫下跪求饶,听口音似乎带着浓郁的江西口音,甚至有一人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宁王杀我”。
“谢骥征相救。”朱厚炜上前作揖,“若不是你及时赶到,今日我等怕是成了孤魂野鬼了。”
崔骥征仔细端详他,见他只是皮外伤,也松了口气,“云兴兄客气,扶危济困本就是锦衣卫分内之事,何况你我亲戚之谊、竹马之情?”
他带来的那几个锦衣卫显然并不知朱厚炜身份,正忙着帮那侍茶小内侍救治,朱厚炜缓步走上前,见他气若游丝,痛得脸色白,但小小年纪却一声不吭,不由得有些怜悯,低声道:“我当年从禁中带出来的伤药还剩多少?赶紧给兄弟们用上。”
巴图鲁在袖中一阵摸索,取出一个瓶子,哑声道:“幸好今日带了。”
“他叫什么名字?忠勇可嘉。”崔骥征显然也看到内侍们舍身救主,对这个侍茶小内侍印象颇深。
“回崔大人的话,他叫李芳。”巴图鲁恭敬答道。
名字如此相像,却让朱厚炜瞬间想到一个人和那句著名台词——思危、思退、思变,难不成当真是他?
不管他是否是那个心机深沉却结局凄凉的权宦原型,他是真真切切地救过自己,心念一转,朱厚炜俯身,对李芳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日我定当报还。我看你面相必是有福之人,你可务必要撑下去。”
崔骥征心知朱厚炜本该暂住在南京皇城,可见他如今是微服,便试探问:“云兴兄可要找个驿馆或是客栈打尖?若是不弃,不如去我那暂住?”
朱厚炜还正思索此事如何处置,还未想出个章程,愁着回去如何瞒住,正好崔骥征递了个梯子,喜道:“知我者,骥征也,那便叨扰了。”
崔骥征一行锦衣卫也不知在查什么案子,竟赁了个不小的宅院,一人分了一间厢房住下,许是觉得朱厚炜气度不凡,又或许知晓崔骥征的亲戚非富即贵,倒是极自觉地腾了两间出来安置病号,又拿了崔骥征的名帖请了太医过来。
见巴图鲁、李芳等人暂且无事,朱厚炜安抚一番,便自然而然地跟着崔骥征去了他的厢房。
“殿下今日受惊,要不我去和他们挤一挤,殿下一人安寝?”崔骥征客套道。
朱厚炜笑笑,“他们已经够挤了,你我又不是不曾同榻而眠,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崔骥征敛了笑意,单膝下跪拱手道,“先前差事在身,不得以真实身份相告,请殿下宽宥。”
朱厚炜将他扶起,“你按规行事,我如何会怪你?”
“那些死士是何人指使,殿下可有猜测?”崔骥征起身,边为朱厚炜包扎伤口边问。
他这么一动,朱厚炜才现不知何时自己左臂竟也被刀划伤一道,沾上伤药火辣辣地疼,又不想在崔骥征面前显得娇气,便忍痛云淡风轻道:“并无,但我最起码知道不是谁派来的。”
“不是宁王?”崔骥征蹙眉,“虽换上了夜行衣,可我看他们皂靴和武器形制和宁王府一般无二。”
毕竟他这一路在宁王府手上吃尽了苦头,如今下意识觉得天下的坏事全是宁王一人所为。
朱厚炜仔细回想方才那些死士衣着行动,缓缓道:“应当说此人想栽赃给宁王,故而才故弄玄虚。宁王纠结的那些所谓江湖豪侠,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土匪山贼,撑死了不过是些江湖草莽,不论是功夫还是规矩都远在今日这些人之下。而且,宁王府虽然在江西地界上肆意妄为,但不论是对天子还是对内外朝高官权宦都万分恭敬、百般巴结,万不敢在应天猖狂。”
“你说的也对,兴许那些江西口音也是有意而为之。”崔骥征若有所思,“那又是谁想要谋害殿下,还要打着宁王的旗号呢?”
朱厚炜冷笑一声,“我一个闲散宗室,唯有身上这么点龙血凤髓值点价钱,至于谁想害我……左右和我那些亲戚们脱不开干系。”
***
其实明代荫封最多的去处就是锦衣卫不过很多都是挂个虚衔吃空饷但我们崔骥征小盆友这么有抱负肯定踏踏实实干活呀
第十五章
朱厚炜其人,娘不疼舅不爱,亲爹去的早,亲哥不靠谱,小小年纪自立门庭,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可他实实在在得罪过的,也不过张氏兄弟外加钱宁,可这些人尽管跋扈,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着当朝亲王下此黑手,何况他们之间的仇怨也不至于此。
崔骥征心里转了好几个弯,犹豫道:“陛下亦在应天,兄弟二人若有相似也是正常,会不会他们认错了人?”
朱厚炜叹了声,“也不能排除这可能性,此事既然你们撞见了,我也算是向锦衣卫报过官,我自去祭陵,再不管了,”
“听闻后日,也就是殿下祭陵那日,圣驾便要离应天往扬州。”崔骥征半开玩笑道,“殿下再等上五六日,看看有无远客到访,就知是否是认错人了。”
朱厚炜笑笑,“此番我能出来这么久,已经是承蒙圣恩,哪里还敢拖延?我大后日便得回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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