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麻将两三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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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春节过得索然无味,鞭炮不让放,那时候的疫情叫非典,只有正月串亲戚才让我有了过年的感觉。
初六,我去钢叔家拜年,钢叔家住在城边子,零零散散还有点鞭炮声,算是过年啦。钢婶正在楼下看自行车棚子,赶上钢叔去村里亲戚串个门儿。农村过春节有个习俗,正月一定得留家里吃饭才能让走,估计钢叔肯定得喝个醉醺醺才能到家。
钢叔的房子就在自行车棚的入口,用红砖垒起来的门房,南北各一间,中间是自行车棚进出的通道。屋子里一铺炕,炕头砌了个炉子,钢叔脑袋够用,在南北两个屋子做了一圈土暖气。炉子一生火,整个屋暖暖和和。
见面我给钢婶行了拜年礼,我问,“钢婶,过年好!”
“别提了,一点不好。年前一睡觉就上不来气,到总院去看,心脏病还住不了院,没床位。”钢婶爱唠嗑,接着说,“今年的煤快上千了,忒贵了。要不是街道张姨让整个小麻将桌,早就揭不开锅啦。”
“有病那总不能在家里挺着吧,吃点药也能不管事。”
“不管事,好悬没死了。后来去五院,找原来认识个大夫,好歹有床住上了,打点滴流,年算是挺过来了。”
“钢叔还能喝两盅不?”
“你钢叔也完蛋了,一年不如一年,腿脚有毛病,一走路就一瘸一拐,上楼都费劲。”
“想当年钢叔百八十斤的一麻袋大米,上楼不费劲,岁月不饶人啊。”
“可不咋地,能有点小收成就算不错啦,也没个退休金啥地,全靠街道一直给承包这个自行车棚子,外加整了两桌小麻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有个麻将桌子上面铺了个床单子,那屋还有一个。满屋子有股子烟味,麻将必须配烟,要不打打麻将困了,一阵子上听就点炮啊。
过年串门从来不能空手,我赶紧将给叔和婶准备的礼品搬上来,其实都是老百姓过节的水果、米面、牛奶,普普通通一点小心意。钢婶感动直说,“大侄子啊,这哪行,这哪行。”
我说,“钢婶啊,有病都不知道,找我就能办啊。”
钢婶说,“大侄子啊,要不是万不得已,才不会麻烦你啊。”
叔和婶从心里有这种朴素的想法,就是万事不求人,求人就意味着欠人家的人情,欠人情就要还。当今社会的仁义礼智信或许只存在乡间市井,礼节只存在在偏远的农村。比如过年拜年的磕头,有的说是老封建,其实叩头就是古人互相尊重的象征,长幼有序,长辈嘛,即使是再年轻,辈分在就得要尊敬。
正说着,街道张姨把门帘子挑个口,满面红光,目光炯炯,她如今已经退休赋闲。孩子在城里给准备条件好的楼房,她说啥也不去,张姨说,“离不开这块土旮旯,生在这,我也得死在这。”
自行车棚子的小屋边看小,人气就是旺,南来北往都要到这打个站。还没等钢婶说话,张姨开了口,“大娟子,晚上六点那个局子给我留好啊。”说完就走了,还是那样风风火火。
钢婶挑着门帘子追着喊道,“张姨,还是给你还准备赤峰大毛磕啊,边吃边嗑边赢钱儿啊,都过年啦,你不得请大家啊。”
我问钢婶,“张主任打麻将上听手还得瑟不?”
“还不是一样得瑟,更厉害了,就是老邻居们谁也不催她,随她便。当了一辈子居委会主任,东家长李家短,都知道。”
“张主任可是好人啊,那些年谁家过不起年,她都是自己个掏腰包。”门口的大叔说到,抽着烟倚在门口,钢婶说,“老张头,你得上一边喇抽烟去,家里来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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