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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计划实在完美,为了戏剧效果逼真,皇上还带上皇子同行,几个孩子真的以为他死了,哭得险些背过气去,小长念年纪小,哭得太厉害,又吓着了,回来就烧做噩梦。
皇上是真的杀伐决断,铁石心肠。
为了让南阳侯放心带兵入宫,皇上甚至不惜让我们就这样毫无防备被反军扣作人质,万一南阳侯军纪不严明,万一纯妃与我们中间哪个人有仇,这满宫弱质女流会遭遇什么,皇上不知道吗?
他也许知道,只是这不重要。皇上不是谁的丈夫,不是谁的父亲,不是谁的外甥,不是谁的表哥,皇上是皇上。
我们最初还可怜三皇子,好好的孩子,大人行差踏错一步就送了命,结果事实却叫人大跌眼镜。&1dquo;&he11ip;&he11ip;那孩子唯唯诺诺的,皇上考校他学问一句也答不上来,哪知背地里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不知道怎么落下了一页叫皇上瞧见了&he11ip;&he11ip;君王最恨隐瞒&he11ip;&he11ip;这一查,听说早就跟他外公联系上了,纯妃也是当年风里雨里过来的,手上还是有几个人的&he11ip;&he11ip;”
淑妃不能起床,还要忌口,躺在床上无聊到长蘑菇就开始骂皇上:&1dquo;老小子心忒黑了!每次都这样!咱们是长得多像鱼饵!!咳咳咳咳咳&he11ip;&he11ip;”
皇上在腥风血雨三日后踏进未央宫,胡子拉碴脸色憔悴,看上去疲惫又苍老,一进门就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轻叹道:&1dquo;娇娇儿,朕的舅舅走了。”
我没有动,他兀自抱着我自顾自地说:&1dquo;从前母妃总跟朕讲舅舅的事,说他是个襟怀坦荡一身本事的好男儿,她说朕长得像他,不像父皇&he11ip;&he11ip;”
&1dquo;后来皇后把母妃打死了,在我跟前打死的,我跪在那里看,母妃叫我不许哭,我就没哭,母妃身上都是血,他们把母妃拖走&he11ip;&he11ip;她的眼睛还睁着呢&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母妃头七那天晚上,我着烧,舅舅偷偷进宫来,喂我喝药,我没见过他,不过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he11ip;&he11ip;他说他偷偷进宫来看我一眼,他要去打仗了&he11ip;&he11ip;他抱着我,父皇都没抱过我&he11ip;&he11ip;他说他去打仗,当大将军,等他回来就没人能欺负我了&he11ip;&he11ip;”
&1dquo;他死了!我舅舅死了!”
&1dquo;我舅舅死了啊,我没有舅舅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呢喃,我一摸他的额头才现烫得厉害,竟是已经烧起来了。
皇上病了两天,一会喊舅舅一会喊母妃一会喊娇娇儿,我好好照顾了他两天,等他好起来,立刻就选了良辰吉日送南阳侯一家老小上路。
赐死纯妃那天,淑妃非要去送她一程,我和贤妃一左一右扶着她,宫道上一片花木扶疏中有清脆的鸟鸣声。
纯妃把自己收拾得很体面,很端庄,依旧带着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色,见到淑妃和贤妃脸色很复杂。
淑妃说:&1dquo;虽说跟你不太熟,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来送送你,你可有什么未了之事吗?”
纯妃一笑:&1dquo;娘家和儿子都死绝了,有什么了不了的”,她看上去那么疲惫,笑容却有坦然的舒心:&1dquo;我总算能去死了。”
&1dquo;多谢你们来送我,我一向不太会说话,也不喜欢交朋友,从前我还很恨你们,可怜你们,觉得你们不过是他对付许家的棋子,沈云瑶不过是为我准备的一块挡箭牌,两枚棋子一块挡箭牌有什么值得我费心去深交的呢?”
她笑起来,眼神一片虚无缥缈,&1dquo;我是他的表妹,他是我表哥,是我爹唯一的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我跟他才是一家人,我们,我们才是一家人。”
她高声笑道:&1dquo;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才是一家人呐!”
&1dquo;表哥!”
&1dquo;表哥!”
&1dquo;咱们是一家人!你说咱们才是一家人呐!”
她的眼角有泪水渗出来,嘴角却带着笑,一仰,把鸩酒干了。
北边既平,南方亦定,皇上就把更多的心思花在教导皇子身上——准确地说,是教导长思。据说上次皇上佯装遇刺,几个孩子都在哭,唯独长思临危不乱,号施令安排周全,让皇上十分惊喜,决意亲自教导他,长思不过十岁小儿,皇上上朝带着他,御书房议事也带着他,过了年就立他为太子。
孩子们的情分,有的时候就是父母偏心坏的。——育儿大师郑德妃
德妃娘娘的话十分有道理,但我没办法左右皇上的想法,只好加倍对小四小五长念好一些,然而事实证明我们可能想太多了。
小四满脑子古板思想,什么&1dquo;嫡庶有别,立嗣当立嫡”,&1dquo;君臣有别,臣子当尽忠”,平日里小五要是和长思勾肩搭背打打闹闹,小四都能逮住小五教训一顿,然后学习史书上的&1dquo;直臣”跪在地上劝长思身为太子要讲规矩树威严不能举止轻浮,说到情深意切处还要痛哭失声。
小五心里则对长思充满内疚,因为自从他做了太子以后,皇上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对小五的管束就少了。小五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读话本,招摇过市地调戏小宫女,跟小太监到处找奇玩意。大约养大他的温贵妃宋婕妤都是搞艺术的,这孩子挺文艺,不知从哪学的,自己做了一套皮影在温贵妃生日那天演给她看。温贵妃这个没有母爱的女人瞬间泪崩,抱着小五哭着喊着&1dquo;我的儿啊我的儿”,哭花了妆面哭湿了三张手帕,结果第二天得知这死孩子为了做皮影一个月的作业都没做,皇上转述我三叔的投诉给温贵妃听时她羞愤欲死,第一次感受到在皇帝老儿跟前抬不起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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