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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世明笑道：“景明，有时我都很怕你，因为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是最冷酷的看客，好像所有事在你眼里，都是戏台上的戏，旁人在大笑或者流眼泪，你都会无动于衷。”

  “可是有时我又会觉得，你都有一种愚蠢的天真。”

  他凑近庄景明，笑道：“你以为是否出面收购宋氏，是你自己能决定？”

  “你亲爱的父亲，一定都会开出一个你不可能拒绝的条件。”

  庄景明没讲话。

  郎世明看着庄景明，想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瞧出些什么，但最终放弃。

  他承认庄景明城府深沉，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的脸上都不会有一丝裂痕。

  矮几上叠着几本书，郎世明随手拣了一本，也没翻开，只是低头笑道：“听家诚讲，你也爱读历史书，那么你一定都知道，古往今来的人，心慈手软是何种下场。”

  他抬起头，笑道：“景明，你没有退路的。”

  -

  浅水湾。

  庄景明回到家时，宋杭之正靠着沙，在念一本童话书，她一会儿捏着嗓子，摇头晃脑，扮笑里藏刀的老婆婆：“好孩子，是谁带你们到这儿来的？来，跟我进屋去吧，这儿没人会伤害你们！”

  一会儿哭丧着脸，扮伤心的小女孩：“亲爱的上帝，请帮帮我们吧！”

  宋杭之边念，一只手搭着肚子，轻轻抚摸。

  庄景明倚着门厅的立柱，瞧了一会儿，被宋杭之察觉，只见她立即扔了故事书，扭过头道：“累了，不念了。”

  庄景明知道她大约是不好意思，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拿起书，温和笑道：“故事没讲完，宝宝一定都睡不着，晚上又要闹你。我给宝宝念。”

  宋杭之道：“乱讲，它都好乖的，比你讨人喜欢多了。”

  庄景明笑道：“是，我甘愿作检讨。”

  身边人突然不讲话，咬着牙，面色白，庄景明低头，看见她小腿在打抖。

  他俯身替她按摩小腿的肌肉，道：“抽筋了？”

  宋杭之点头，心里极力忍下的委屈突然喷涌而出，鼻子酸。

  大约女仔有了小孩，总会多愁善感。

  她吸着鼻子，道：“你给我按按脚。”

  庄景明给她脱了袜子，才看见她的脚都肿了起来。

  他将她的一双脚拢进怀里，轻轻揉着，边道：“它哪里乖，这样会折磨人。”

  宋杭之愁道：“听爸爸的口气，后面还要生呢。”

  庄景明眸子暗了暗，笑道：“爸爸是旧式思想，总是想子孙开枝散叶，家里都好讲究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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