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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嫂还说了什么?”
“四福晋说,爷是最懂得四王爷心思的,叫问爷,这事儿。。。要不要派人去和四王爷说?”
胤祥略一想,便沉了声道:“你明儿不拘什么由头,再去四嫂那里走一趟,只说我的意思,这事儿半点都不必叫四哥知道,只等四哥祭陵回来,一切自有分晓。”
第2o章。。。
第二十章
若说那拉氏听了胤祥这话还没明白过来其中的意味,兆佳氏却是猜着了三五分,她与胤祥虽不是蜜里调油的好,却真真也是相敬的,兼着在家中做女儿时就读过诗书,并不像一般满人女子那样不习文墨,性格虽软和,却是有一些见识的。
胤祥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必是已经拿下了主意。虽不知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却也隐隐有了一点感觉,自家这位爷,想是要拼上身家赌一赌了。因此瞧着那拉氏的笑面,心里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只把和惠轻轻抱了抱,朝那拉氏略福了福,便告辞回去。
康熙六十年二月,胤禛才刚踏上朝阳码头,便立时有恭迎在此的王府门人凑上前来。胤禛以为是府中事务,本不欲听他多说,心里正责那拉氏不会办事,却听得那人急切切说了“十三阿哥”几个字,心里突突一下,到底是叫车驾缓行,示意那人说话。
“王爷,前几日十三爷门下和人争地,不知怎么就闹大了,昨儿皇上宣了十三爷进养心殿,到现在还没个准话,十三爷府上、府上。。。。。。”
胤禛面上一冷,还不及去想,已经喝问道:“吞吐什么?他府上怎么了?”
那门人本就是那拉氏遣来行走的,并未见过什么大阵仗,听他一声断喝,已经吓得不行,立时跪了下来,抖着唇道:“府上四角门似都有人盯梢,奴才们不敢擅自上前打探。。。。。。”
胤禛一双眼像是死盯着他,细看来却又似并无焦点,面上煞白了一下,才恢复成往日的冷淡,低声斥道:“滚回府里去,告诉福晋,今儿我进宫复旨,府里不必等候。”
他这里一路维持着平日的步骤,递了折子要进宫见驾,心里固然是百爪挠心似的急,面上却不敢带出一些,只把唇抿得死紧。
苏培盛见了这副样子,也不敢多说话,只在心里暗自把诸神佛菩萨拜了一遍,但求这回别又是四十七年那种光景。
养心殿里,却也是沉寂,康熙靠在墩子上,半眯了眼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他对这个儿子宠过圈过,这些或许是因为私心,或许是因为时局,但若只凭着一个人君的眼光来看,他得承认这个儿子是很有可用之处的。
有能力也有胆量,更有前些年圈禁逼出来的沉,这几年冷落磨出来的知机和世故。若是受之以权,那必是能有一番作为的。然而此刻,这个儿子眼角都不抬一下地跪着,仿佛无知无觉。
“在直隶和乡绅争地,你早年里还没做过这等荒唐事,如今是越出息了?”
“汗阿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地不但是乡绅的,那乡绅还是大将军王的家奴。”
胤祥不惊不惧,只平平说着。康熙面上一瞬间滑过怔愕,然而不待他抬头,便把手边一个茶盖子砸了过去:“混账!你既还知道那是你十四弟的奴才,敢情是有意要和他打擂台去的?!”
“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到底还认不认老十四这个兄弟?还把不把朕这个汗阿玛放在眼里?!”
“儿臣不敢牢阿玛费心,阿玛要罚要圈,哪怕是要杀要剐,儿臣都绝不敢心存不孝父母,不睦兄弟的心思。”
“你莫要嘴上一套手上一套,这事你做得出来,早已就是不睦兄弟了。”康熙对他的连连磕头似乎不为所动,手指朝李德全一点,道:“去把老四叫来。”
胤祥不动不移,略一抬头,恭敬道:“汗阿玛忘了,四哥代祭永陵,还未回京。”
康熙冷笑一声,瞥见李德全在一旁站着,低眉顺目瞧都不敢瞧过来一眼,怒气不由更盛,斥道:“那就去把张廷玉叫来,朕立时就从了他的心思,从了他丢卒保车的好主意!”
“汗阿玛要教导儿子们友爱兄弟,却又屡次以儿子来试探四哥,岂不是自失其言?叫儿子如何心服?”
康熙刚摔茶碗的时候,李德全就已经把养心殿里的人都屏退了,听到这话,连自己也吓得心里直慌,只恨不能暂时聋了这几个时辰,好听不到这些天家之事。应一声颤巍巍地出去传了张廷玉,侧着身子在门口,进也不敢进,退也不能退。只听得里头乒乒乓乓一阵,似是康熙又摔了东西,生怕再不进去,当真要出个什么事故,只怕项上人头都难保,只得硬着头皮掀开了厚厚的门帘子,尽量屏气凝神地在门口躬身站着。
康熙一通怒火过去,胤祥却还是不冷不热地跪着,任地上又是茶水又是碎瓷屑的,像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一双眼竟直直看向康熙,咬了牙磕头道:“汗阿玛,做儿子的,只问您一件事儿,您心里选太子,是为着大清国,还是为着您私心里的喜爱?”
李德全大惊,差点以为康熙立时要把这位刚放出来没几年的阿哥再关进宗人府圈禁,谁不知道自打二废太子之后,皇上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提到嗣子的事。只是过了许久却听不见动静,朝大位上偷眼一瞧,竟见康熙微微闭了眼,长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十分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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