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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王又点到一个名字：&1dquo;礼部张卿何在?”

  他指的是张宥山，礼部尚书，陈恕的得意门生。

  陈恕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先前自己的求情轻易被应允。但张宥山他也一定要保全。正要抢在前面出声，却被身后人扯住了袍袖。

  张宥山面色沉静，低声道：&1dquo;先生不可。”

  陈恕半回身握住拽着自己的手：&1dquo;宥山!”

  &1dquo;先生此时只应保重自身，切不可再出言忤逆君上。若因学生故，累先生一世清名，学生百死难赎。”

  &1dquo;你与越国诸事只是虚与委蛇，国君亦知。此时我若不为你申辩，岂不枉为人师?”

  &1dquo;正是因此，此事你我心知肚明，但事情未了，不可言明。先生切莫关心则乱，因小失大。”张宥山稍作踟蹰，&1dquo;学生两子皆未成人，就托付先生了。”

  &1dquo;张卿何在?”

  张宥山向右迈出一步，撩袍跪下：&1dquo;臣在。”

  &1dquo;听闻你与越国司马过从甚密，可有此事?”

  张宥山脊背挺直，对上君王目光：&1dquo;国君既已知晓，又何必再多次一问?”

  君王怒急而笑，又见陈恕几乎按捺不住，叹了口气：&1dquo;好，你倒是坦诚。也省得孤再费口舌。叛国之罪本该灭族，念你几代忠勇，罪减一等，即日起除官夺爵，族中男丁满十五岁者充作边役，其余人不做处置。张宥山，孤如此处置，可还公道?”

  张宥山以头触地，闭上眼睛，一字一句道：&1dquo;谢君上仁慈，罪臣死无憾矣。”

  但陈恕如果真的听劝，就不是陈恕了。他大步至阶前，双手捧着笏板躬身。君王早知他会如此，大笑道：&1dquo;陈卿怎么如此心急?”

  陈恕错愕抬头，君王继续道：&1dquo;陈卿入仕三十载，官拜丞相，爵至安国公，卿一族又是国中大富之姓，孤想来实在赏无可赏。但这大典之上，岂能对有功之臣毫无封赏?先时有九锡之礼，卿可受之。”

  这的确是他少年时选定的君王，既有雄才大略，又能把局势完美地掌握在手里。

  那年他还是个意气风的状元郎，君王把他召至偏殿，问他是想做权臣还是纯臣。他坦然答道：&1dquo;陈恕愿做权臣。”

  君王笑问缘由。

  &1dquo;纯臣忠社稷，权臣忠国君。此身为社稷，何妨做权臣?”

  看来这话君王从未忘却，不然怎会在今日，将自己的圆滑与耿介看得清清楚楚?

  陈恕无声苦笑，除下官帽，又自怀中取出相印。将二物放在地上，对君王三拜：&1dquo;九锡之礼臣万不敢受。君上，臣如今年岁渐长，深感力不从心，当不得大任，请允臣辞去一应官爵，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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