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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笺上的字体清瘦险峻。烛火中，信笺似乎隐隐泛出了好几种颜色。苏度情捏着信笺，怔怔呆。

  她身边的红木条案上堆放了几件奇怪的礼物，计有：一堆黑褐色的奇香无比的香料、一枚金色的针、一把五色斑斓的古剑、一袭色调陈旧的长皮裘、一面造型奇特的镜子、一枚还横生水藻海里的大贝壳。

  雀娘——&1dquo;入画楼”的老鸨——站在苏度情旁边。她已然年过四十，然而风韵犹存，一对剪水凤眼中透出来精明练达从容世故，正不屑一顾地看着那些古里古怪的礼物，半晌说道：&1dquo;可笑可笑！这么样几件破烂也拿出来现眼，也不嫌丢了脸面！”

  苏度情摇摇头，沉思不语。烛火摇曳，她秀美的脸庞在火光中忽隐忽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雀娘问道：&1dquo;怎么了？”

  苏度情又摇摇头，过了片刻站起身，走到那些礼物前，弯下腰聚精会神地细看了好半天，却还一言不，表情严肃。雀娘看看时辰，着急了，催促道：&1dquo;快点吧，平公子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人家可是出了五百两来听你弹琴的，别坏了人家的兴致。”

  苏度情直起腰，回眸一笑，道：&1dquo;妈妈，回了他吧。”

  &1dquo;你说什么？回了他？五百两啊，大小姐，不是五百两银子，是五百两足赤黄金！黄金！”

  苏度情不屑地微微笑着，点头说：&1dquo;我知道是黄金，不过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指了指条案上的礼物，说：&1dquo;五百两黄金也好，五百块珍珠翡翠也好，都比不上这些东西的一根毫毛。”

  &1dquo;你胡说什么？”雀娘叫起来，&1dquo;傻丫头！你中了疯魔吧？！”

  &1dquo;我可没胡说。”苏度情像小女孩第一次尝到了美味的糖果一样笑起来，把那信笺递给雀娘，道：&1dquo;妈妈你看。”

  &1dquo;怎么？”

  苏度情道：&1dquo;这种纸质名唤&1squo;谢公笺’。据说是古西蜀用蔡伦造纸古法所生产的。大概因为蜀地的水质精纯，故而其纸特优。因有十色，又称十色笺，与&1squo;薛涛笺’齐名，异常名贵，千金难买。”

  雀娘捏着那信笺看来看去，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苏度情拉着雀娘的手，道：&1dquo;妈妈，你再看这香料。”

  雀娘凑过头去看，只闻得奇香扑鼻，与平常惯见的香料，如沉香、角香、降真香、苍术、香珠、木芙蓉、鱼子兰、龙漦、黑芸等的香气都不甚一样，可是一时间却也瞧不出什么特异来。

  苏度情拿起一块香料，置于鼻端，悠然道：&1dquo;曾经，我在中山大梁邂逅了一名客人。那是一位来自南洋的行脚商，他喜欢跟我讲述航船途经的海外国度的种种奇异风俗。我记得他曾说起过：在海外苏门答腊国有一岛屿，叫做龙涎屿，群龙交集卧屿上，遗沫入水，取之为香。浮水上者为上品，渗沙者次之，鱼果腹排出者又次之。上品可遇而不可求，极其珍贵。那行脚商送了我一小块，说道是虽然中品，也算得上人间至宝了。”

  雀娘道：&1dquo;难道这就是&he11ip;&he11ip;就是&he11ip;&he11ip;”

  &1dquo;不错。这是极品龙沫之香。”

  雀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度情又拿起了那把古剑，&1dquo;锵啷”一声拔剑出鞘，只见一片青光弥漫，寒气逼人。雀娘鼻子酸，忍不住&1dquo;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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