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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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写写会茹。会茹是咖啡馆民宿的客人，每年都会过来我们客栈住几天。有时候寒暑假她带着儿子，有时候先生也来，更多的时候她一个人来。一来二往，我们就成了朋友。前年她在杭州投资买了个小房子，这几天来收房，又见面了。

会茹是天津人，个头不高16o左右的样子，年龄跟我相仿。讲话带着点儿京腔味儿，人满大气。月初的时候她来住过一阵子，因为疫情的缘故半年多不见，当时觉得她怎么突然瘦了，脸色也不大好。问她原因她说在减肥，效果不错。我说你注意身体呀，该吃还是要吃，不要一下子太猛了。有一天她胃不舒服，走路都有点不稳了。我赶紧上去扶她，说会茹你真的不要再减了，身体健康最重要。她回头对我笑了笑，说好。

会茹偶尔下楼跟我们聊天，大多时候呆在房间里。有时候我们也喊她一起吃饭。有一天我跟闺蜜在聊天，会茹刚好下楼，我就喊她跟我们一块儿喝茶。聊着聊着会茹突然说想买包。让我有空带她去买。问她什么包，她说要gucci。于是第二天我开车就她去杭州大厦gucci专卖店，她选了个两万块钱的竹节包。会茹买包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三十而已》里面那个到漫妮店里买百万珠宝的那个女人。

会茹其实看上去对自己很朴实的，认识这么久，很少看她用奢侈品。当时我感觉女人突然想买包，肯定有什么问题。大多跟心情有关。只是总觉得会茹自己不愿意开口说，我也不好多问。

果然呢，这次她又来了。没有背上次那个新包，还是之前垮垮的帆布大包。一件简单的体恤，配一条花棉布紧身裤子，这么热的天，她套着长过膝盖的靴子。较之月初的见面，看着似乎又瘦了些，只是脸色反倒好了。会茹带了蛋糕来下午茶，一见面就跟我说，她要离婚了。

我们都懵了。会茹说，其实月初来就是因为跟先生吵架跑出来了。当时心情很不好，所以才会暴瘦。因为实在想不通。这次回去，两个人都摊牌了，一旦决定离了，反倒放下了。我说除非是他外面有人了，不然夫妻之间偶尔吵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没必要闹到离婚呢。她说他先生就是外面有人了。都承认了，吵也吵疲了。男人坚决要离婚，想要一部车子和2o万出户，并且以后不承担儿子的抚养费。

男人决绝起来，确实六亲不认啊。当这个男人半夜三更拿着计算器，一笔笔地计算这些年的家庭开支，你的我的跟会茹算账的时候，会茹觉得这前半辈子真是白瞎了。会茹后来跟我们讲了很多家事，关于她跟她婆婆的恩怨，关于她白手起家种种，家里的房子、车子，都是她早年努力打拼来的。看的出来，会茹是个有能力的女子。这些年，家里条件好一些了，为了孩子的教育她基本呆在家里。于是很平常的人生剧本，丈夫外面有了所谓的知己，就开始嫌弃她了，哪哪都不顺眼。会茹说，想想觉得真不值得。

关于婚姻，确实一言难尽。我也无法真正了解会茹家的实际情况。也许会茹有点强势，也许她脾气不大好，无论哪一种，到了如今这个年纪，突然要面对一个人抚养孩子的局面，我替她难过。想想挺没意思，人这一辈子，早知如此，不如不折腾啊。

会茹说，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家，谁还能没有个蓝颜知己？！

当会茹絮絮地问我们，那个眼神，哀怨而无助：你们说，我现在出来打工做什么好？来杭州开曹操专车怎么样？现在形势这么差，我很多年没工作了，在天津更难找事情啊。我以后一个人带着孩子，得养他。

我心酸的不行。站起来拍了拍会茹的肩膀。离开她，一个人沿着杨公堤开车回家。

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小小星球的人类，或组合或孤单，却毫无避免每天上演着各种悲喜。也有欢庆，许多时候落寞。在我们小小的咖啡馆民宿里，人来人往，心潮涌动，冷暖自知。谁都看上去很好，又也许谁都不尽如人意。

晚上饮了几杯青梅酒，出了很多汗。微醺里，现又开始下雨了。这段时间杭州很潮湿，也很烦闷。我扔掉了冰箱里快要过期的奶油，沙拉酱和袋泡菜。食物在空气里变得容易霉变质，大米也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小虫子，无知无谓地爬啊爬。人的情感，是不是也一样禁不起考验。

我们到底要怎样爱，怎样呼吸，才能过上我们想要的那种，平凡普通的生活呢。

一切无法想象，未能企及。未来是一只薛定谔的猫，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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