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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朱長澤盯著他表哥瞧了許久,直到他表哥準備抬手轟他出屋時,才終於壯著膽子問道:「表哥,剛剛在碼頭上,我瞧見你跟阿瑜妹妹眉來眼去了。」
朱長澤說完便仔細盯著他表哥的反應,他確定自己瞧見了,瞧得真真的!表哥從未對哪個小娘子露出過那般神色,阿瑜妹妹看表哥的眼神也十分不同。
朱長澤見表哥捧著書本不搭理自己,又不怕死地試探道:「表哥,你什麼時候跟阿瑜妹妹好上的?」
這話不知是觸動了哪個機關,朱長澤只剛說完,就見他表哥眼底的笑意蕩漾開來,仿佛是京城北海湖裡的寒冰,一到春日就一下子全融化成了水,浪蕩得很。
朱長澤震驚了,結結巴巴道:「……你、你們真好上了?!!」
韓令和並未解釋什麼,只模稜兩可地警告道:「莫要出去胡說八道!」
「……」
朱長澤當然不敢說出去,心裡卻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阿瑜妹妹雖然相貌極美,但個頭高,力氣大,下手也不知輕重,表哥到底看上她什麼了?
第27章
韓氏樓船緩緩穿過葫蘆灣,順著羅剎江逆流而上,在傍晚日落時分,終於進入了京杭大運河裡。
韓秀蘭微微有些暈船,隨意吃了幾塊茶糕便早早回房歇息了,林青瑜獨自一人在房中正是無聊的時候,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阿瑜姐姐,康王世子在二層花廳里組了牌局,讓我來問問你可否有興參加?」
艙房門口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四、五歲,模樣生得靦腆俊秀,他不好意思地沖林青瑜笑了笑,嘴角還有兩個酒窩。
這少年姓沈名潮生,家住芙蕖山水華村,他父親沈世友原本也是紗廠護衛,卻在前年去寧波送貨的時候跟漕幫的人起了衝突,意外丟了性命。
沈潮生母親早在四年前就難產而亡,沈世友再一走,一家子就只剩下沈潮生帶著四個年幼的弟妹相依為命。
沈家不是什麼大家族,失去父母的沒有族親叔伯依靠接濟。
好在紗廠補償了不少的撫恤銀子,再加上去年夏季中旬的時候,林宏山幫忙給剛滿十四歲的沈潮生在樓船上謀了一個打雜的差事,倒也能勉強讓沈家兄妹姐弟幾人衣食無憂。
林青瑜跟著沈潮生去樓船二層,路上關心道:「我聽阿爹說,你打算送水生跟木生兩個去鎮上私塾里念書,可是真的?」
沈潮生先點了點頭,接著卻又苦笑道:「本來打算今年初春的時候就送他們去的,可不巧的是,小妹過年的時候跑去河裡挖蚌著了涼,夜裡又發熱燒成了肺病,看醫吃藥花了不少銀錢,水生跟木生的束脩銀子就只能再攢一攢才夠,怕是要等到秋天去了。」
窮人孩子早當家,沈潮生年歲不大,卻是個有成算擔當的少年,林青瑜聞言也不好多說什麼。
二層花廳不算多大,四角都點上了燈,亮如白晝,中間有一張雕花黃楊木四方形牌桌,韓令和跟朱長澤都已經在桌邊上坐好等著了。
林青瑜禮貌跟兩人見禮打了招呼,隨後又好笑道:「牌都沒有,澤表哥您這組的是哪門子牌局啊?」
朱長澤原本坐在韓令和左手邊上,見林青瑜走了過來,趕忙起身坐到韓令和對面去,並催促道:「我讓樓船管事去拿麻將牌了,阿瑜妹妹快過來,我表哥打牌從未輸過,你坐他旁邊,好沾沾他的好運氣。」
朱長澤說完沖他表哥好一番擠眉弄眼,臉上成人之美的意思不要太過明顯。
韓令和心頭一堵,感覺手癢得很!
林青瑜並未多想,徑直坐到韓令和右手邊上,慢條斯理地將兩邊袖子挽起幾分,露出白皙玉腕,興致勃勃道:「三缺一,還有誰沒來呢?」
被穿成篩子的世界裡,麻將牌自然早早就出現了,如今也算是風靡大旻的遊戲。
林青瑜家裡就有一副竹雕麻將,一家四口剛好湊一桌,年節閒暇的時候也愛打著玩兒,林青瑜每年都能靠著打麻將,將自己的壓歲錢翻個好幾倍!
「船上這麼多人,難不成還找不到一個湊數的?」見樓船管事親自捧了一箱黑檀木雕的麻將牌倒在桌上,朱長澤隨意吩咐道:「齊管事可會打麻將牌?坐下陪我們玩幾局?」
齊管事聽了這話連連擺手,推辭告饒道:「世子爺,小人還真不會,麻將牌攏共有幾張小人都不大清楚。」
齊管事看了一眼旁邊的沈潮生,賠笑試探道:「世子爺,您若只是為了打發消磨時間,沒有注頭輸贏的話,不如就讓潮生陪著玩兩局吧。」
「沒有注頭輸贏的話,那還有甚意思!」
朱長澤感覺被掃了興致,黑著臉一把將沈潮生按到桌邊坐下,語氣強勢道:「你隨意打,贏了算你的,輸了算爺的!」
沈潮生被拽過來的時候膝蓋磕到了桌腿,卻生生忍住了痛呼聲,白著臉看向對面的林青瑜,目光里透著幾分茫然無助。
林青瑜見此有些不忍,心想平日裡再是隨和沒架子,但皇親貴胄到底是皇親貴胄,只稍微露出幾分不滿來,就能讓伺候的人戰戰兢兢。
林青瑜給了沈潮生一個安撫的眼神後,玩笑道:「澤表哥急著要做散財童子,潮生就莫要推辭了,說不得今日還能將水生跟木生的束脩銀子攢夠呢。」
韓令和看了林青瑜一眼,假作好奇道:「阿瑜跟這小哥認得?我瞧著他年歲不大,難不成就在掙錢養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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