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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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清晨魏家未早食,并非过锅灶冷清,而是皆无心情下咽食物。
太阳已升丈高,汲了温度的光穿过牖窗落在钱氏一头银上,深深刺痛魏旬双目。
从幼及长,钱氏偏心长子,偏心女儿,唯独忽略他这个次子,尤其在他成亲之后,她的偏心更变本加厉,他甚至总要怀疑,自己是否是她亲生的。
魏老太爷未迹时,魏家日子过得实为艰苦。几亩山田,石砾遍野,豆苗不长,谷麦不生,除去赋税,一年到头难以饱腹。魏旬清楚记得,六岁那年夏日,魏老太爷打到一只雉,钱氏煮了一锅汤,邻居见到他,叫他赶紧回家吃饭,他兴冲冲跑回家,家里却冷冷清清,魏老太爷又去山上,钱氏在河间洗衣,魏酉饭后就不见踪影,家里只剩四岁的魏荷。他去灶厨里找饭食,只在火堆现几块鸡骨头,锅里连汤都未剩一滴。魏荷见他找来找去,笑嘻嘻跑来炫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阿娘说你天天乱跑,要罚你不许吃饭,还说大哥在长个子,剩下的鸡汤都给他喝,再没有鸡肉,都在我的肚子里呢。”
小小少年站在锅灶旁肚子咕咕叫,灶里似乎还有肉味,他用力吸吸鼻子,委屈顿涌心头,“我没乱跑,阿娘叫我去贞贞家给贞贞娘送鞋样。”
其实这样的事生过无数次,可却都没有此事让他难过,他从不敢去深究,怕自己真的是魏家捡来的。
他成亲后陪妻归宁,贞贞娘看到他颈上一块月牙状的红痣,笑说当年帮钱氏接生的情景,刚出生的婴孩浑身红通通的,那块红痣却清晰可见。。。他是钱氏亲生孩儿,却从未感受到慈母之爱。
更荒谬的是这个清晨,身为母亲的钱氏,亲手将他这个次子推进无尽深渊。
钱氏从门外入,见到次子恶狠狠瞪一眼,咒骂着回东屋去了。
好一阵他才回神,心中一阵无力,想出门散散,走至东屋窗下,见钱氏正坐凉榻上吃糕,那是他和曹贞贞从上阳城特地给她带回的。她嘴上吃着,脸上依旧愤愤然,额上褶皱蔓延,开成朵朵尖锐花瓣。绿豆粉乃是干燥之物,她边咀嚼边够茶盏,不知怎地,忽然破口大骂,“瞧瞧人家儿媳,哪个不是端茶倒水伺候婆婆,这个倒好,连水都不给喝一口…不肖子孙,早晚都进大狱…”
魏旬只觉疲惫至极,额角暴起青筋,被太阳刺得突突猛跳,凭如何按揉也无济于事。
钱氏终于被魏酉接回,然而魏旬夫妇的“不肖”在桃溪镇飞快传播,为此他再寻不到营生,每日闷在家里,不是呆看贞贞做绣活,就是教魏储依背书习字,再或照顾襁褓中的十七。钱氏离开时,一口气要走未来十年的“孝敬钱”,魏旬试图与她说理,无论如何难以说通,她找来官差作证,当场立下文书,扬言彻底与次子分家,并不认魏储依为魏家子孙,往后穷富不论,再不踏次子家一步。
为此家中存蓄转瞬一空,生活更举步维艰。
本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君子开始蓄起胡须,有时整日没有言语。曹贞贞心疼丈夫,每时每刻不停手地做绣活,只盼能多赚一点,能让他稍稍喘口气。
次年夏初魏家换了居所,从宽敞的宅院换成镇头一座小院。小院只有小三间房,魏旬夫妇住在东间,魏储依兄妹在西间,另外一小间做灶厨,暂时也能住下,幸好屋后的菜园宽阔,前头住户留下不少菜蔬,如此一来,还可喘口气。
魏旬是闲不住的性子,家里娇妻需要将养,有小儿要读书,还有婴孩嗷嗷待哺,他每日在外寻找生计,大概上天体恤这一家遭遇,终于让他在一家粮铺找到搬粮的活计。
魏储依知晓一切,已是过了许久。
那日天阴云就在头顶,午后下起大雨,扰得人心烦意乱。
先生家中有事,早早放学童离开,魏储依收检笔墨,正要往外走被李清芳拦住,他与这个同窗不甚熟络,从前李清芳最不喜和他一起玩耍,这会叫住他倒叫他一愣。
果然李清芳没有好声气,“不是说你爹爹学问好么,还能给人抄书写信,骗人,你爹爹明明在给我舅舅家做劳工。”
魏储依躲开他的手,“你才骗人。”
李清芳不屑哼了声,“我骗你做甚么,你爹爹不肖,没有人愿意收他做工,若不是我舅舅心善收留他,你哪里还能来学堂读书!”
魏储依不信,八岁大的童子,饶是再沉稳的性情,也经不住旁人的如此说道。他脸憋通红,梗起脖子大声反驳,“你胡说!”
两人争吵引许多学童目光,李清芳似找到盟友,向那几人招手,叉腰辩解,“我没胡说,整个桃溪镇都知道,你爹爹是老不肖,你是小不肖!”
几个学童跑来围住魏储依,七嘴八舌地拍手嘲弄,“老不肖,小不肖,魏家一家都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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