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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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何似飞的了解,这十二亩田地分为八亩水田和四亩旱地。水田可以种稻子,稻子又分为早稻和晚稻,一年两熟。他上回听李家四郎说,他们上河村一般水田,一亩地平均年产水稻三石出头,大概一百八十斤到一百九十斤之间。而他们家水稻的草都是何似飞认认真真拔掉的,他照顾稻田用心,稻子产量自然也高€€€€何家一亩地稻子年均产量大概在二百二十斤。比普通人家的稻子产量多了三四十斤。
为此,何一年和何奶奶都夸过他。
早稻三文钱一斤,八亩水田产稻一千七百六十斤,全部卖出去可得五千二百八十文钱。
而晚稻因为种植时间长,日照充足,颗粒中的水分充足,口感更好,价格一般在三文五一斤,全卖出去可以得六千一百六十文钱。
至于四亩旱地,何家一般种土豆、红薯或者玉米,每亩产量约莫五百斤,一般一文钱左右一斤,能顺利全部卖出去,就是两千文钱。
算下来,何家一年总收入是一万三千四百四十文,也就是十三两银子出头。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除去买种子的三两银子,何家一般要给自己留下两百斤水稻吃,这就只剩下十两银子了。
何似飞记得自己从前看过的叫《红楼梦》的小说里写,二十四两银子可以够两小户之家过一年。也就说,一户人家日常采买,开销得十二两银子。
何家过的比较清贫,衣物等都是何奶奶借用村子的织布机自己织的,只需要付租借费用。不过,今儿个穿的这种‘撑脸面’的细棉布,那都是买的,一匹布得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不等。
所以,除去一些必要的开销,何似飞估摸着自家一年能攒下五两银子。这还不算最初盖房子的银钱。何似飞猜,除去盖房的十两银子,家里这四年恐怕一共也才攒下十两银子而已。
而今儿个爷爷给他买了笔墨纸砚,奶奶买了两匹布,一共花了五两银子又五百文。
这已经比他们一年能攒下的银子还要多了。
何似飞以前没算过这些收入与开销,他只觉得种好田、吃饱饭,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但那都是爷爷奶奶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只让他帮忙播种和除草,最累的耕地等活儿,都是爷爷奶奶自己做的。
这么算下来,他再也不敢态度随意的对待这场县城之行。
无论如何,他都得学点本事回来。
第5章
何奶奶回到上河村后,放下一切农桑,只专注着给何似飞做衣裳。
一旁的何一年爷爷抽了两口烟袋,说:“做大点,似飞这年纪的娃娃身量十天半个月就能窜一窜,做大点能多穿些时日。”
何奶奶见他不帮忙还要在旁指挥,没好气道:“咱们家儿子女儿的衣服都是我做的,这点常识我能不知道?”
何一年爷爷跟她抬杠:“老婆子别贫嘴,赶紧做好衣服。”
大人家的斗嘴何似飞从来不掺和,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他还担心爷爷奶奶会吵起来,但经过四年的朝夕相处,何似飞早就知道,这样的对话不过是爷爷奶奶之间的‘小情趣’。
故此,在量好尺码后,他立刻溜去自己的小屋。不再‘旁听’。
做木雕赚的八百六十文钱,何似飞早在钱到手的时候就交给了爷爷奶奶,他身上是没有一分一厘的。何似飞也并非只是出来收拾钱财的,后日便要去县城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月,他得把自己这几年惯用的工具带上。
工具并不多,只有一把一看就上了年头的小刀,那是他八岁那年刚醒来的时候,在大锅灶的厨房里捡士卒不要的;还有三把大中小不一的锉刀,尾部用麻布仔细包裹,上面还缠绕了红绳,这是去年爷爷给他专门打磨出来的锉刀。这些都是他做木雕的工具,除了这些,就剩下两块巴掌大的他随手捡回来的木头,还有几块形状圆润的石头。
石头这玩意儿何似飞不打算带到县城里去,毕竟这个他也雕不动,就放在家里好了。
木头和锉刀都被他收起来,日后去了县城,万一能雕刻个时下流行的样式,赚些钱买肉吃呢?
何似飞到底不是普通的十二岁少年,有上辈子的生存经验在,他深知‘书童’这个活计并不好干。即便高成安是他表哥又如何?他又不是跟高成安一起长大,有兄弟情分。他甚至和高成安此前都没见过面。
所以,他想要在县城过上舒坦一点的日子,还得自己想办法。
这四年在上河村的悠然生活并没有把何似飞身上近乎偏执的斗劲儿消磨掉,那些狠戾、算计全都印刻在骨子里,抹不掉。只不过是被何似飞给完美的遮掩了起来。如果没有这场县城之行,他或许会安于清贫,在上河村这个淳朴的村子里度过自己的前半生,直到给疼爱他的两位老人养老送终。
这辈子,他身体还算健康,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死在爷爷奶奶后面的。
莫名的,何似飞想到此前教自己书法那位老先生说的话:“你这双眼睛,流露出的根本不是十几岁少年的目光。你身体残疾、骨子里却十分好斗,老夫曾听过一些有关你的传闻,总的来说就是行事狠辣、没有善待世界与他人的是非观。但老夫依然愿意收你为关门弟子。何似飞,老夫并非是想找人将书法、绘画、儒家学问等传统文化传承下去,老夫收你为弟子,只是因为你在如此阴鸷的性格下,却对你母亲十分尊重。你性格如此,是时代造就,但你依然爱你的亲人,在最危急的时刻都不曾抛下她自己逃跑,老夫佩服你。”
何似飞当时跟现在年纪差不多大,十三岁左右,他那双眼睛里还含着一点戒备,并不能完全听懂老先生的话,更不能理解‘师父’这个词的分量。他只知道这位老先生家里还算富裕,经常有人给他送口粮和氧气,跟着他混或许能扩展人脉。因此,就算老先生说了收他为徒弟,他也总是‘先生’的叫。
后来,当他位子越爬越高,他也明白了当初老先生的话,心底也早已彻底把老先生当自己的师父了,可称呼这个玩意儿,叫习惯了,真的难改过来。不过,老先生为人豁达,能看出他心中真实所想,也不计较一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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