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节 寺庙得机缘(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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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没有理会慕容明珠,反而是伸手向谢相才道,“有没有一文钱?”
谢相才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顺手从腰间掏出一文钱,放在了和尚摊开的掌心之间。
少年抽回手来的时候一个哆嗦,满眼震惊地看着面前嘴角咧到耳根的年轻和尚。
先前自己所做的一切行云流水,事后谢相才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听话地便是将一文钱交到对方手中。
和尚将掌心中的一文钱抛向半空,再握入掌心,对着谢相才双手合十像模像样地鞠了一躬,“感谢公子的酒钱!”
谢相才哑口无言,年轻的和尚晃悠着脑袋,双脚流光乍现身形陡然消失。
仅是几息时间,和尚的身形划破长空落于马车之顶,手中捧着一瓢气味极其浓郁的烈酒。
年轻和尚饮下一瓢烧酒,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开怀大笑道,“二位公子,在下安康寺戒律师父,专管清律戒规。我俗名于普,如今法号普度和尚,你们随便怎么叫我都行。”
于普吧咂了一下嘴,随手将手中半边瓜瓢甩飞出寺庙后院的院墙,翻身跳下马车。
慕容明珠眼神微变,上前拱手行礼,见一旁的小师弟有些木讷,赶忙一把薅来,拍了拍对方脑袋,“小师弟,快快拜见大师!”
谢相才方才回神,打量了于普一番,拱手便欲行礼。
于普一挥手,一股劲气将谢相才的手打落至大腿两侧。
他呵呵一笑,“无妨无妨,都是些世俗的礼节,没甚用处,自在就好,自在就好啊……诶对了,前段时间你七师兄来找我喝过酒,那家伙酒品一直不太好,在我这赊了好几两的酒钱。他出门向来不带钱,那日就给我写了一诗抵酒钱,唤做甚么‘将进酒’。和尚我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你师兄说‘小师弟会喜欢这诗’,就叫我见到你的时候转交给你,来来来,跟我过来。”
于普挽住谢相才的衣袖,领着他朝寺院之中阔步走去。
和尚步幅极大,没走几步便是令得紧跟其后的少年气息不稳。
原来于普此步名为“走桩步”,是僧家武者最最基本的功夫之一,主打下盘,主练气息。
此番他领着谢相才走这一遭走桩步,意图并非是真要带对方看什么师兄作诗,而是送出这一份小机缘。
谢相才没多久便是满头大汗,手脚酥软之间,也是意会到了于普真正的意图。
于普见少年面色变化,轻笑一声,“小公子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即通。没错,这就是你师兄叫我送你的一份机缘。哦对了,你七师兄与我交往甚好,时常与我提及你。那家伙对你用心至深,以后可得记得他的好!”
话音落下,于普大喝一声,这一处寺院地砖骤然破碎,在一道蛮横劲气的驱使下自地底窜出道道大腿粗细的木桩,木桩斑驳,一眼便知久经岁月。
于普手一松,谢相才一屁股坐在一根木桩之上,后背一空险些跌落于地砖之上。
谢相才喘着粗气站起身来,双手攀住木桩边缘,强行将武根之中的原生之力灌入腿脚,驱逐其上残存的酥麻与无力。
随后少年缓缓起身,压低重心双脚并拢,在木桩之上站住了身子。
于普单脚而立,单掌作礼,一身拳意陡然冲上天际,撕裂上空云彩,霎时间武意盎然。
院门之外的慕容明珠脚掌点地,身形划过半空,落于木桩场外的一处院墙之上,屏息静立,气息绵延。
天下僧寺分两种,北派重武,南派重经,南北分离各司其职。
然而这安康寺,却是北方为数不多传授佛家经道的戒寺。
千年之前大庆一统百洲大6正中、东北、东南角时,烽火连绵三万里,动荡世间之中,多亏安康寺僧人传经授业,方才稳定了这一片纷杂的人心。
时过境迁,安康寺经过近千年的风霜洗礼,如今不再得势,在三教分立的年代之中变得“默默无闻”,静立于安庆城中一方不大不小的土地,默默做着与千年前一样的事情。
三十年前,安康寺住持从路边捡来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见孩子一身煞气,本不应带入寺庙,然而心有恻隐,一咬牙不顾戒律清规,将孩子带入院中,暗自抚养成人。
孩子日益长大,寺中僧人无法劝说主持,再加之孩子虽然性情顽劣,但也算有聪慧之神,就半推半就地将他留在寺庙中。
如今已然驾鹤西去的老住持,给当初那个满眼凶戾的孩子取名为于普,赠予法号“普度”,希望这个孩子多年以后能够普化众生,真正得道。
于普如今正当而立之年,三十载春秋蜗居安庆,从未出城。
普度和尚不喜清律戒规,只爱喝酒吃肉,却当上了那最应讲究规矩的“戒律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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