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祝人类灭亡（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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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机械材料所是一栋外墙斑驳脱落的白色小楼，只有三层，坐落在山脚下，废弃一年多的建筑没人打理，草坪很快就丛生出蓬勃的杂草，到一个成年人的腰那么高，两人从路上经过，透过一排玻璃窗往里面张望，都黑漆漆的。

深秋的杂草灌木都干得憔悴，商6揽了一大把，折巴折巴堆在小楼门廊的水泥上，申姜掏出打火机来点着了——她又不抽烟，居然随身带着打火机。

明亮的火焰窜了起来，申姜惊喜往火堆里添柴，在外头生火对她来说是个鲜事儿，如果不是商6突奇想，她也寻思不到这一出。商6咳嗽着躲避浓烟，用干草扫了扫板，用背包垫着屁股，找了个方坐下来。

“在科学城的时候，我们经常自己生火烤红薯吃。”商6注视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篝火，温暖的火光在脸上摇晃，“下班的时候总是到凌晨三点，所有人都睡了，干了一整的活又饥肠辘辘，于是我们就找厨房要了一大袋子红薯，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楼下烤着吃。”

“用什么生火？”申姜问。

“有什么烧什么。”商6说，“废弃的材料、日志、拆掉的木头桌子椅子，能烧得着就行。”

“科学城不管么？”

“管，抓到就通报批评，我们被通报批评好几次了。”商6说，“所长痛心疾跟我们说你们是饿死鬼转世么？缺那口吃的么？红薯都被你们吃了猪吃什么？在科学城的安全生产大会上点名批评我们，说成自所RcBI小组在园区内违反消防安全规定偷偷烤红薯。”

“然后呢？”

“然后其他的组也学会了偷偷烤红薯。”

申姜噗嗤一下笑出来。

火越烧越旺，干草灌木烧得快，每隔几分钟商6就得去拔干柴，很快就把门廊周围一大圈能烧的玩意都薅秃噜了，申姜盘着膝盖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看着他添柴。

“科学城的生活没你想象的那么有意思。”商6说，“我说过，那里是个自杀率过万分之七的方，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都能听到有人跳楼上吊的消息，如果说如今的人类社会哪个方压力最大，那必然是科学城，很多人在重压之下变得心理扭曲神经兮兮……也就是科学城不研究核武器，否则铁定有人把它引爆了拉大家一起玩完。”

“这么说人类的未来其实寄托在一群神经病的手上。”申姜说。

商6隔着火堆看了一眼申姜，点点头，说:“是。”

申姜把两条腿伸直了，然后靠在柱子上，两只手枕着脑袋，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真小哇。”

“四川盆有二十五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可那也只是个澡盆子。”申姜摇摇头，“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吃的没有，有喝的。”商6从背包里掏出两罐汽水，“晚上吃饭剩下的，你要不要？”

“要。”申姜接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又把握着汽水的手伸过来，“来，干杯。”

商6和她碰杯。

“祝人类早日灭亡。”申姜笑。

商6愣了一下。

“等全人类都灭亡了，全世界就剩我的时候，我就开着红莲一个人去南极。”申姜说，“然后站在南极点上，面向无边无际的白色冰原，一直往远方看，就这么看下去。”

“看什么？”商6问。

“看远方。”申姜说。

商6喝了一口汽水，点点头，再扬起手里的罐子:“好，祝人类早日灭亡。”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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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祝人类灭亡（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