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 人 北 官(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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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被北风吹的“吱吱嘎嘎”作响,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张子公却心情复杂。
未时不到,沉重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门帘分开,两位身着金朝紫红官服的老者,阔步而入。
前面之人汉人面孔,年愈花甲,白稀疏,略有驼背,细细品望,依稀还有旧时模样,正是施宜生。
后面之人六十余岁,身形高大,高鼻深目,虬髯满面,一副居高临下的倨傲神态,他乃此行副使耶律翼。
耶律翼出身契丹贵族,少年从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后归顺大金,为完颜亮诛杀异己的利器,赐号“无敌枪神”。
故人相见,百感交集,但欣喜之情自张子公眼中一闪即过。
他微微抱拳,施以汉族之礼:大宋钦使张子公携同副使杨新勇等拜见二位钦差大人,恭祝大金皇上万岁金安…
宋使…免…礼…子公安好?施宜生激动的语不成声,伸手欲抓张子公手腕,却被轻轻推开…
施宜生叹息,揉眼以掩饰失态,携手共游的年少时光却清晰浮现在眼前…
张子公心有不忍,都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之人,施宜生有再多不是,都已不能回头,却又实在不能接受他的过往,心中矛盾,神色恍惚…
如此细节,尽被耶律翼收于眼底。
双方落座,施宜生恢复常态,道:若老朽未记错,张大人与宜生同年吧!再过二十余日,我们都年逾古稀啦…
不敢与上使同年,下使今年六十九岁…张子公道。
还不是一样嘛!施宜生苦笑着:老朽见你是老糊涂了。
下官记性好着哩!再老都不糊涂…张子公一语双关:上使若是不信,可否对上一对?
沉思片刻,吟道:曼余目以流观兮,冀一反之何时?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丘。信非吾罪而弃逐兮,何日夜而忘之?…
施宜生愣愣望着他,面有惭色,微一思忖,接道: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增伤…以袖揾泪。
鸟恋故林,鱼思旧渊,狐狸身死,回生地,施宜生何尝听不出张子公的讥讽之意?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已百年身…心下恻然。张子公亦以袖拭泪。
施宜生站起身,踱至北窗下,轻轻闪开一缝,寒风呼啸,铺天盖地而来,纸笔尽落于地。
他打了个冷颤,赶紧关上窗户,若无其事地道:今冬的北风可真厉害,南方没有这么猛烈的风吧?
张子公摇摇头:没有…现在的江南一如往年,风和日丽…
不知何故,最近几年,北方的天气一年比一年冷…前几日,老朽遇到一个风角术师,他断言,明年会比今年更冷…这鬼天气…施宜生咒骂着。
杨新勇弯腰将纸笔捡起,刚欲放于案上,施宜生捋起袖子,充满深意地望向他:笔拿来…
张子公心有所悟,道:下官记得,上使大人的诗词曾是我朝一绝呢!值此腊八,施大人何妨再作冯妇,让我等开开眼界?
耶律翼虬髯戟张,怒喝道:张大人…下国使臣听真,吾等来此公干,可不是陪你吟诗作赋、卖弄风月的…
鲁莽武夫…张子公摇摇头:上国亦乃礼仪之邦,尊使出言不逊,难道这便是大金的待客之道?张子公冷言反击。
耶律翼一时语塞,只是恨恨地望着张子公。
施宜生对耶律翼摆摆手:副使不得无礼…
面对北墙,施宜生略加思索,以笔蘸墨,字体瘦劲:《题壁》诗一挥而就,无愧昔年“神童”之名。
张子公轻念道:君子虽穷道不穷,人生自古有飘蓬。文章笔下千堆锦,志气胸中万丈虹。大抵养龙须是海,算来栖凤莫非桐。山东宰相关西将,俯仰怀贤倚暮疯…
张子公长叹无言,此等人才在大宋居然无立锥之地,心下对施宜生多了层理解与宽容…
对施宜生来说,胸怀锦绣却报国无门,又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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