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致尘埃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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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起，我们失去了固有的身份，灵魂也变得无形无质，成为了脱于生命之外的尘埃之民。
先前的愤怒，绝望，各种凡人应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一股更加庞大的力量抹消得一干二净。
我们感到自己的灵魂变得无比通透，思维获得了飞升。只要稍加指点，便能瞬间理解一个个未知现象之下的本质。
就连科迪莱特文明被理律摧毁一事，都已变得无关紧要。仿佛有更加重要的真相等待着我们去掘。
这个连死亡都被禁止的位面，已然无法约束我们的脚步。我们渴望知道更多。
于是，在祂的指引下，我们毫无阻碍地潜入那条漆黑浓稠的河流。而后，跟随着隐秘的暗流，汇入了混乱的信息之海，寻找信息汇聚之处。
祂说，祂将历史撰写在海底暗流的规律之中，这样才不会被混沌的风暴埋没。而我们，只要将灵魂浸入其中，灭灵的高维度构造便能自动解析其中的规律，得出有意义的信息。
先，我们知晓了这个位面的名字——破灭境。
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破灭境代表着万物破灭的一刻。时间被终结，未来被毁灭，此地的所有事物，都将定格在其彻底毁灭的一瞬。毫无疑问，破灭境就是世界的坟场。
掌控着理律的“神明们”，除非特殊情况，不会多此一举，主动摧毁一个文明。祂们只需要遵循规矩，把那些不符合规矩的世界丢进这台不会疲劳的粉碎机里即可，省心又省力。
此时的我们，已经不会对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感到愤怒。我们大概能够理解这群古老者的动机。
就像一位戏剧的创作者，他因为不满意一段剧情或一个角色，选择直接撕毁剧本。而不是多费点心思，将这段剧情圆回来。或者多花功夫，给一个不喜欢的角色，一个完整的结局。
进入破灭境的角色意味着，你已经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拥有无上伟力的古老者们也确实不需要对祂们造物抱有对等的态度。毁灭还是重生，全在一念之间。
“只是一群老不死的顽疾罢了。”祂毫不顾忌地说着，“总有一天，祂们要为这种行为付出代价的。”
没有过多解释自己话语中的深意，尘埃之神化身为的苍白烈火，引领着我们继续深入这片无垠的海域。
当触碰到海底的一刻，重力产生了翻转。我们不断下潜，灵魂却在不断上浮。漆黑的海洋也愈变得纯白，透亮，透明。
直到我们再次浮出水面，进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这里一无所有，又似乎应有尽有。我们在这里感受到了无穷的可能性，以及，名为希望的火光。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无暇境。”祂有些得意，“我将它建立在了破灭境的背面。除了我的奴仆，以及被我认可的存在，没有人能够进入这里。更何况，谁会闲得没事，去翻垃圾山最底层的砖片呢？”
我们似乎能够理解她在说什么。如果说破灭境是堆满尸体的垃圾堆的话，那么与破灭境截然相反的无暇境，确实是埋藏在垃圾堆最底层的珠宝。干净，整洁，似乎能够做到任何事情。正常人是不可能考虑到这里和上面的垃圾堆有什么关联的。
惊叹于这般奇思的同时，我们也好奇，尘埃之神是怎样在一个法则破碎的位面，建立起一个似乎拥有着完整体系的独立位面的。
“无暇境，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无暇，”这一次，祂的声音变成了无形的风，“我稍微用了一点小技巧，移除了这里的时间概念。这样，不论你们干了什么事，思考了什么事，去了哪里，只要作为灭灵的本体在这里，那么均视为一瞬。也就是说，你们将以有限的思维，获得无限的效率。效率等于利润除以时间这个道理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如果时间为o，无论利润是多少，效率都是无限。
“至于工作的内容，抬起头，跟着其他人做吧。你们不是第一批尘埃之民，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跟随祂的指引，我们主动扩张了感知，将它延伸到无暇境的尽头。我们似乎连接上了一张无垠的精神之网。
我们“看”到了更多与我们相似的存在。它们就和遍布角落里的尘埃一样，毫无生机。仔细观察，却现这些尘埃在思考着、运动着。
“无知且无畏，我们于黑暗中苏醒，我们膜拜光明。”
我们听到了它们的合唱。
不同世界世界的语言，不同位面的旋律，这群生命，已然摆脱了生与死的轮回。它们或许与我们有着相似的过去，在末日到来之时，触碰到了尘埃之神的衣角，成为了她的仆从。
我们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它们。
于是，我们的视角上升到了更高的维度。不再是于某一刻回望历史，展望未来。我们站在时间线的外沿，俯视着那忽隐忽现的轨迹。这一刻，我们似乎都成为了先知。
更加令人激动的是，我们能够借用尘埃之民的智慧，计算出某一个世界的所有结局。这远比机灵族的集群思维要更加强大。不是简单的1+1=2，更像是无数尘埃之民思维的矩阵乘算。
而当我们沉浸在这种计算之中，我们能够模拟出我们正在观测的世界，并将自己的意识，以投影的形式，附着在那些渺小的生灵身上。这样，既从世界之外，也在世界之中，我们能借用任何人的眼睛，以一个全面的视角观测整个世界，履行一位观测者的职责。
这种化身先知，通晓过去与未来，甚至能以他人视角，重新体验平凡者的一生的工作，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丰富的知识，广阔的视野，永恒的生命，还有尘埃之神谦卑且无畏的态度，让我们成为了祂最虔诚的信徒。
但尘埃之神本身，是被重重谜团包裹着的存在。
只有通过其他尘埃之民之口，我们才逐渐了解到真实世界的一角，以及名为星域的存在。尘埃之神缔造的真理，是货真价实的能够扭转乾坤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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