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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记忆,如同晃动的镜头,她始终捕捉不到方向。初看时,是云暮寒在网吧二楼看她,她挑衅地摘下耳机和他对视。那生动明亮的表情,割得她生疼。她知道,那是她轻于流年的初爱。再看时,对方又变成了6韶迟,他朝她伸出手,拉起还在乞讨的她,他的笑容很温暖,仿佛一看就是一生一世。只不过,那些人,那些事,都比烟花还短暂。人生不会永远如初见,再美好,都不属于她&he11ip;&he11ip;
以陌就这样静静望着从前的自己。一幕幕从眼前走过,就好象旧时的黑白电影,这么远,那么近。情节按照记忆行走,按部就班,无从更改。她似乎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蓦然回,透过重重的迷雾,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她回头,继续走进记忆深处,那里有咿呀学语的安以陌,有恣意飞扬的青春岁月,有她这一生珍贵稀少的快乐。尽管那些快乐转瞬即逝,她却不惜为了这短暂的光影,把自己封闭在记忆的盒子里,不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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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看留言,有读者说,很讨厌以陌这种表面阳光内心阴暗的女孩子。
其实我并不想把她写成一个内心阴暗的人,其实她是非常向往幸福的单纯女孩。她一直很努力地去开心,即便是遭遇了这些,她还在努力坚强地用善意的目光看着世界。
第三十一章秋日童话(一)
没错,人贪生所以怕死。人因为想要拥有,所以才害怕失去。爱与惊恐,是一对孪生兄弟。你所害怕的,正是你最爱的。也许从前,你并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但是人的潜意识不会欺骗自己,安小姐,你最后想起了谁,那个人,就是你现在的最爱。
以陌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她觉得有些头疼,疼得她分不清自己记忆里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梦里的境象都是黑白的,每个人都丑陋狰狞,大家张牙舞爪地向前,而她却迟疑着,停留着,扮演着过去的角色。那些模糊的境象,冷淡疏离,以致于她无法用色温从图象中分析一丝温暖。梦境的疼痛,让她彻底地痛哭。悲痛,是深扎在心底六年的刺,长期以来,她压抑着,那根刺被越埋越深,与皮肉相连。如今,伤口被撕开,利刺被扯出,她的心早已经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一旁的心理医生默默地注视着她,心理康复的过程本来就是残忍的。就好象外科处理,惟独有剖开伤口,挖出腐肉,才能够彻底康复。这个女孩,终于肯直面过去,看到她不再强颜欢笑,他渐渐地舒了口气。那是才最真实的安以陌,被人伤得体无完肤,她需要一场泄,流放走缠绕心底六年的阴霾。
窗外,暗灰色的天空被迸she出的朝阳挤得支离破碎,以陌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她在阳光中抬起头来,眼中逐渐生动起来。
&1dquo;今天的天气很好,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有助于你的身体恢复。”
以陌望了望身边说话的陌生男人,她眯起了眼,&1dquo;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1dquo;这里是6先生的私人别墅,我是他请来为你做心理辅导的医生江凤夙。”
&1dquo;心理辅导?是你&he11ip;&he11ip;,让我想起来那些?”
&1dquo;是你自己,你从来都没忘记,根本不存在想起。三天前,你不吃不喝,任何人跟你说话都没反应。告诉我,在醒来的最后一刻,你想到了谁?”
&1dquo;我&he11ip;&he11ip;”最后一刻,她想到了谁。她想到了云暮寒强吻她,她想到了6韶迟和云暮寒打架,她企图分开他们,可6韶迟却将她推开,就如同六年前,她爸爸将她推开一样。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1dquo;你不肯说不要紧,你最后想起的,是你目前最在乎的东西。或许,你觉得自己要失去,所以才会突然将自己隐藏起来,这是你这次病得诱因。”
&1dquo;我最害怕失去的?”是6韶迟吗?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地侵入她的记忆,成为她最得不可或缺。
&1dquo;没错,人贪生所以怕死。人因为想要拥有,所以才害怕失去。爱与惊恐,是一对孪生兄弟。你所害怕的,正是你最爱的。也许从前,你并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但是人的潜意识不会欺骗自己,安小姐,你最后想起了谁,那个人,就是你现在的最爱。”
江凤夙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刹那间,以陌豁然开朗,原来那些惊慌失措,那些患得患失,那些猜忌和不自信,那些逃避与痛楚,都是因为爱上了那个人。
他说得对,爱与惊恐,如影随形。
&1dquo;谢谢你,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会去争取,会珍惜。过去的事,永远抹不掉,但&he11ip;&he11ip;已经不能影响我了。”
&1dquo;你能这么想最好,可是&he11ip;&he11ip;你真的可以和过去一刀两断?”
&1dquo;人怎么可能和过去一刀两断?人生没有了从前,怎么都不会完整。我要谢谢你,让我有了回头看的机会。以前,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胆小懦弱,我把一切说出来,爸爸妈妈就不会死,暮寒也不会被我气得远走他乡。我经常觉得,最该死的那个是自己。大一那年,我患了抑郁症,自杀未遂。那一次,我梦到爸爸,他说如果我不好好活着,就这么死了,他更不会原谅我。所以我再也没有自杀,我每天强迫自己开心快乐,其实我真的很累。”
&1dquo;那现在呢?”
&1dquo;我明白爸爸的意思了,他希望我好好活着,就是已经&he11ip;&he11ip;原谅我了。你放心,我以后还是会努力地开心快乐,不过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人可以不为死去的人而活,却不能不为活着的人而活。其实这个道理,头条叔叔跟我说过,当时我以为自己懂了,其实现在才开始懂得。得到与失去,都不是我所能控制,属于我的,不喜欢,依然要学会接受。不属于我的,舍不得也要放手。人懂得舍弃与妥协,是一种感恩,更是一种福祗。谢谢你,让我用旁观者的身份,看到这六年的自己,然后领悟到这些。”以陌抚摩着手上的指环,失而复得的戒指就好象失而复得的幸福,耀目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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