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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許柯以為這是一組定格的鏡頭照片，後來，頭髮花白但依舊昂挺胸的爺爺彎下了腰，用滿是皺紋的手輕撫許柯蒼白的臉。

老爺子的手開始非常穩，從許柯的頭髮摸到額頭，滑到鼻樑時就有了微微的顫抖，再到臉頰，嘴巴，下巴，爺爺的手越來越抖，最後連身體都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寶兒……」

爺爺嘶啞著喊出許柯的乳名，手停在他的臉頰上，聲音帶著哭腔。

許柯在這一刻也繃不住了，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涌。

寶兒這個稱呼是爺爺給取的，因為小時候被爸媽拋棄，爺爺說，他就是他的寶兒，爺爺把他當寶。

不過這個稱呼在八歲之後就再沒聽到過了，因為許柯有了自主意識，他覺得爺爺這樣叫太難為情了，就告訴他以後喊大名，最終爺爺還是順了他意，喊他。

「你怎麼就拋下爺爺走了呢？」

爺爺淚眼婆娑，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許柯早已經涼透了的手，

「你說過，要給我養老送終的，可現在，爺爺這還硬朗著呢，你怎麼倒是先走了……」

許柯飄在上空，以一個第三視角看著發生的一些，他想去抱爺爺，告訴他自己還活著，可手伸出去卻撲了個空。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靈魂體，他想往自己身體裡鑽，卻好似有道無形的屏障把他攔在外面。

他拼命模仿著自己肉身的動作，想著能進去，卻都是徒勞無功。

他無力地癱倒在爺爺身邊，放聲大哭，怎麼辦？爺爺看不到他……

或許是知道在夢裡，許柯第一次放肆大哭，完全不顧形象。

等到許柯哭累了，他撐著軟綿綿的身子爬起來，繞到握著他的手，無聲落淚的爺爺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頭。

不管爺爺看不看的見，許柯也要磕，一是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二就是跟爺爺道歉，他食言了。

「哎……哎！」

許柯剛磕完頭，感覺耳邊傳來兩聲呼喚，一瞬間場景變換，他緩緩睜開眼，醒了。

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許柯還有點沒緩過來勁兒，眼角滑下一滴淚，伴隨著無意識的嗚咽。

「怎麼了？」

又是一聲呼喚，許柯緩緩轉動頭，然後就看見了蔣文睿略帶疲態的臉。

「你怎麼回來了？」

許柯反射性坐起來，一說話，他才發現自己鼻音很重。

不過很快他的理智回籠，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有問題，趕緊補充，

「我意思是，你不是忙嗎？怎麼大晚上的回來了？」

「我來取電腦，裡面有文件沒同步。」

蔣文睿眼裡有著紅血絲，他在上午的傷心過後，重振作了起來，他不能自亂陣腳，既然背後操縱那人有意拉他下水，那他就更不能中了他的計，讓他趁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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