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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戍似笑非笑,語氣冷得嚇人:「謝瓊哪裡是一心求死,她們謝家往日在百姓里威望極高,料定了本君不會讓她死。」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她既然回來了,那就讓她當著天下人的面回來,讓她看看,這天下究竟還是不是南夏的天下。」
他說完,提筆在奏摺尾部寫下自己的名字——裴聞鶴。
還未登基也無年號,他便用回自己本名。
父母早故,他是鄉野間摸爬滾打出來的,覺得裴聞鶴這個名字沒有氣勢,便為自己另取一名,是為裴戍。而裴戍這個名字,只有親近之人才知道。
裴戍拿起奏摺扔進周問川懷裡,嫌棄道:「回去好好練練你的字。」
周問川連忙接下奏摺,又悄悄瞟了一眼裴戍唇上的傷口,動作刁鑽到險些眼抽筋。
裴戍微微眯眼,周問川見好就收,連忙將奏摺收好,頭重腳輕地退下去。
今日御醫包紮時他可看得真切,君上失蹤一夜嘴上卻多了一道傷口,傻子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越想越激動,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一時不慎,被殿前門檻絆得踉蹌了一下。
裴戍挑了挑眉,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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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姀回去之後生了一場病,斷斷續續咳嗽了小三日不見好,不得不喝起了大夫開的苦藥方。
榮嫗將蜜餞從罐子裡拿出兩三顆,配著那碗黑黑的藥汁一同遞了過去。
「這次怎麼沒有買城北的那家?」宋初姀偏頭,有些嫌棄這甜得膩口的蜜餞。
這一場病讓好好的人又瘦下去一大圈兒,榮嫗一邊在心裡埋怨那馬夫一邊解釋道:「原本是想要買城北那家的,只是那家已經許久沒有開門,聽說做蜜餞的男人也被餓死了,那小娘子帶著孩子回了老家。」
宋初姀問:「以後還回來嗎?」
榮嫗答:「應當是不回來了,建康好是好,但是那小娘子一人帶著孩子也活不下去啊。」
她說完,拾起一顆蜜餞遞到宋初姀嘴邊。
宋初姀這次沒有躲,只是輕輕皺起眉頭,就著苦藥汁服了下去。
甜膩與苦澀就像是涇渭分明的兩條河,各自折磨著她的味覺,讓她臉色幾變,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吐出來。
榮嫗見她神色不對,連忙又去拿的蜜餞,卻被宋初姀攔住了。
「不必吃了。」
話音剛落,宋初姀便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起來。
好一陣撕心裂肺地咳嗽,宋初姀雙頰緋紅,眼淚都快要被咳出來。
榮嫗一臉擔憂,忍不住憤憤道:「怪不得郎君一回來就將那個馬夫打發走了,夫人不過在青玄觀住了一宿,他卻連照顧都照顧不好。」
「關他什麼事,他一個馬夫。」
宋初姀止了咳嗽,語氣微冷:「這不是崔忱造成的嗎,是他將我一人丟在青玄觀,冤有頭債有主,怎麼也輪不到馬夫背鍋…咳咳咳…」
「這……」榮嫗有些為難,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崔忱什麼壞話。
她是崔家僕,怎麼也沒有罵主子的道理。
思來想去,她終於訕訕道:「小郎君年紀尚小,九娘子還未出閣留在那裡不合適,郎君也是沒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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