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探贼穴摘取花枝 响銮音闪芒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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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祝莲去临安迟了几日,皆因“挠痒痒”事情屡出不穷,又因眼前的展越来越广泛,即似孙猴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此并非异想,是逐步督促前进。故此由镇江韩飞周效奇握住建设铺房,关建民进入仁记钱庄,改字号为仁记天成老钱庄,放利减低,这样做买做卖谁不来亲。
内宅里外韩飞握大权,执行三联,内务花蕊金凤华春梅加上两次未死的姚秀媛,还有滚头筋黎艳华眼观四路耳听十方,又被姐妹们委托重任,定下每天时间表。华春梅妙玲银玲玉玲韩飞效奇每早入寅教练学武,中午饭后学文,余时均做刺绣。苟万财在显生未走前释放,仍去管税务。
随船走的有李玉姝娄美珺佘玉芝纪春娘,这次主帅是柴凤珍。从镇江南下,这只大客船沿途送回家的姑娘,每人探亲给二十两补贴,如回镇江自己定主意,带亲属姐妹弟兄均可。这么计划路途是延迟日期,不多荤不絮烦,单提临安市面人烟稠密,这个天祥绸缎庄掌柜孟遂仁交往颇广,官僚从上至下无一不全。辗转腾挪奸猾辣坏均吃得开,故此大小官僚都对他有兴趣。
再说他这买卖十分兴旺,一天到晚男女来往不绝,每天日出开门挑门脸,晚至戊末上板,他很随机追时,新入港的手提式德国打气小气灯,一黑在他的门脸四射夺目,以至柜堂客室均是新式时样的手提灯光,向十方闪闪夺目滥射。
谷敦谷纯在此转了两天,马车轿车轿子从早至晚是从未间断。柴凤珍和祝莲等揣摩,经过思考白天巡逻夜里窃听,只见孟遂仁身高六尺左右干枯体格,一头黑梳个大辫子,黄面皮扁担鼻梁,抹鼻头高颧骨,大额头深眼窝,嘬腮圆下颏,看去四十七八,这几天他总穿深烟色大褂。
这是第五夜,因他夜里不断出去。此时已近亥末,孟遂仁带进三个人来,高矮相差无几,灯光下看得准,一个打扮是清官模样,头戴卷沿乌纱平顶蓝缨,身穿绛紫大褂,是本地寿字青万不断马褂,脚踩云头的双皮脸缎鞋,这时摘去帽子卧榻吸烟。另两个坐手扶椅,青宽檐帽盔是消瘦脸,另一个胖乎乎长相,看去似教师模样。
这是两间客厅,坐北面南的五间带廊的青砖瓦房。这里后沿墙挂十副挑帘是寿星老,嫦娥奔月,八仙的篇幅,间接挂着两副锏与那个七节鞭,还有两对月牙斧,下方靠后沿墙是一条花梨木的二尺宽架杌,上设铜器古佛之类。中间有一架二尺高的观世音像,黄澄澄的被灯照射的金光。在这中间下方,是一张中型小八仙桌,两旁各有手扶椅,这俩教师在喝茶,这桌子放茶盅。这桌子音气很强,即和弹弦一样。在这两旁即是茶杌各一,一大一小面是瓷砖红绿牡丹花的。这个烟榻即在南窗下的中间,在这卧榻两旁各有书写桌,上放文房四宝。这个客厅两山是隔扇各有门户通联,上挂天蓝绸子门帘,有时被风吹动飘飘摇摆。
此时这屋里两边各潜进三个人,左边是祝莲石宝珠金玲,右边是柴凤珍殷萍迎春。
因这几个进来即不能出去,可是外边廊上房上,娜春彩霞小凤小妹翠云玲玲放哨站岗,这外边六个随时向里传讯,若是来不及只好准备打。外边听里边使唤,不能先动手。只有替里边揪着一把心肝。如未暴露前要保证秘密,如一人暴露即整体行动。
看这床上穿官服的吸完一个泡,孟遂仁接过烟枪刷锅,这位憋过一口气又长吸一口,伸伸两条腿舒舒两条胳膊,又咳嗽两声道:“孟遂仁你有什么好办法?这可是一堆金山。你要身价一千两,我跟你说这笔银子得把这十四个丫头,原封没碴没缺缴上。我给你一千二百两都行。真是要哪里有哪里,嗓音一个赛一个,就是这两天齐抬锣不学下,你也甭打算饿她,她正不想吃呢。都学个八九不离十的,还个个聪明个个姿态特妙。”
“我就这样赞扬几句,我说学好看,如果娶上夫人或可还高上几层。你们可千万拽我一把,别忘恩负义。我昨天晚说的,一方笑一边比方那个美劲,我牵得意劲头叫她们看,你猜怎样,今天泡汤,不吃不喝问什么都不说,眼一阖,这劲头真够呛,你说你说,你有经验出个好主意。”
孟遂仁道:“依我就打,或一个一个软禁,三天后问口供。”这俩喝茶的说话,“哦那样不行,因这是成起捆的,唱打吹拉弹缺一不可。我两个说岳王坟后身年久失修,有五间潮湿房,那里可能养过马,气味骚的难闻,这法子我俩用过,因个性丫头有的是。放里三天她就得哀求,一天进去身上膘痒起疙瘩,再饿她两天受不得,三天就求饶。这是好办法,又稳又准,打饿都不起作用,这是浑身痒。饿死打坏这都是钱,这法子叫善央告。芮大人孟老板这法子如何?”
孟遂仁道;“我能通天文地理,诸葛亮七擒孟获,我能九擒,可是在这步端我是一点不擒,一个死去,扔江里喂王八也就跟掐棵小葱一个样。”
“行咧行咧我高兴,也是吃一辈子江湖学一辈子事,我看你孟成邦也是没个好主意,不听就打或弄死扔江。这一群也向江里推,哪是个功成名登榜。人和人想法总不一样,有拨弄脑门向里钻的就有拨弄躲的,不进那大院,可也是说去说回,真的每天在里转可也闷个死,别说咧别说咧。孟遂仁你还得借我白两银子,怎么也要把这关口打过去。我还有个事,有人托我买俩丫头,照两千两,人相好没缺,一手人一手给元宝。”
“我告诉你十六岁为标,十四十五更好,就这样你快给我取一百两,这一百两还是给这二位教练束攸的。”孟遂仁跟道:“从前边走我就带着。”这么一来四个一齐出得屋,被那小汽灯把身影反射的跳跳窜窜,离开灯影进入蜿蜒小巷。
柴凤珍加紧布置还要盯个水落石出,屋子里只留东暗间做监视,其余四人出去屋,皆因人多不好挪动,这时柴凤珍和殷萍躲在东暗间隐身,因此屋空荡无设置。
时间不大孟遂仁进来一直进西间屋,捻起大灯火舌。柴凤珍已靠此屋门帘,只见孟遂仁拉开一个高桌,隔墙现出一个一毛腰门来,将将能挤进去,这是砖墙,外边看是五间,里边明着是四间,不细察不晓,凭你是何人只见四白落地。
此时孟遂仁进去暗间和两个丫头说话呢,他说:“我昼夜伺候你俩,你俩应该听话,学唱学拉,自己好捧饭碗吃饱。我只废些功夫废些大米肉和菜的。看你俩很有心眼,不少吃可就不学玩意,那你俩怎见人呢,你俩别怨我不再给吃的。”孟遂仁随身出来又把门拉好,跟着又推开又一猫腰进里去,他推开西北角大立柜回身,从桌上端灯去照黑洞,他从里边弄出一个匣来,把灯放在桌上,打开匣子道你俩来看。
这两个低头不动,这个孟遂仁很殷勤的道:“你俩不抬头看,低头看也行。”他一手拿一个道你俩看,一边送至二人眼底,“这叫定风珠这叫避水珠,你俩想用上这个,这叫宝。你俩就得欢天喜地学技术,你就能头戴这个还有珍珠玛瑙,吃的是珍馐穿的是绫罗。什么不学凡男俗女,你身上出不来称钱地方。你怎能得到上手东西呢?”他磨了半天嘴废了很多舌,这俩不动于心更不答一齿。
孟遂仁嗐一声哐当拉上高桌,这时他想上床睡大觉,双眼望着天花板又看看桌上的灯头,黯淡无光的说:“可惜可惜,有那身段没那福气。你不叫我舒心,你也不用再活下去。饿你三天再看——哎呀还有取暖珠生风珠解饿珠,生津止渴珠,生颜珠还有夜明珠,避身珠,得得你算没缘。我不留一步,就送你俩春香院,我认赔三百两,还那话在卡你俩三天。”
柴凤珍娘二十个离开贼穴越出城墙,进得船舱,娘几个商讨攻击战略,怎办怎办,不遇是没碰上,即碰不能单打一。
天明吃完早饭雇车直奔岳王坟,一路残枯景象,这里一段坟,那里有几个歪顶斜身陈旧不堪亭子,影影绰绰闪过一丛绿竹,一段松柏,几段藕池荷花吐蕊正在斗艳,一阵风香闪过,过几段桥梁忘掉,曲蜒的道路高高低低,向回看都藏起来,再向前看秃坏的围墙不全,也有几片砖瓦旧房,也有几片油竹和松柏,梧桐树丁香树,蓉花树等等。
车子至地点,他这把式多一步不再向前摇鞭,小娟只好付给车费,娘十二个就和寻亲探友一样三个一拨四个一伙,环山问景的探路。砖路石甬路花石路,这里一片花卉,那里一片荆棘刺末花,不知走了多少弯翻过多少路,见几个老太太攀谈话语,柴凤珍向前凑趣搭话道,阿姊几位在这里清凉呢!我和你打听这是岳家坟吗,答是的,柴凤珍道我问一个人他叫王大棚你可知道。答是不错,可一个月前不知搬哪里去,你坐会凉爽凉爽清闲清闲。
柴凤珍有心看望又有心坐下,这即是垣墙外围,此时只见断井颓垣闪闪露出十几个丫头脑瓜,闪过去后后边跟着几个男的。向前直视喊说就是这里,从这里看去大不过百步。一会有三个一边乐一边说这个软禁是好办法,另一个说她跑出去谁人敢管她十四个饭?她和你磨泡她也不会跑掉的。
柴凤珍和祝莲等看准方向地址,和这几位老太太辞别,又去四外观风看景,原来这五间的后檐墙外即是几家人的小胡同,殷萍将写好的纸条握在手里,越身而过这段秃墙几步来至切近,看去窗户是小八登,没有任何糊堵,殷萍一招手都跑至窗前,交给了条子,写道看完扯碎,勿留勿留晚上再见。
这十四个丫头怎不欢喜,本想着憋足劲跑为上策,这样有人搭救更有了主心骨。其中一个丫头想坐地,这地潮湿都跋成了泥,这心灵的人放哪里都是地方,日头一落她开始抠砖,原来这砖的泥巴都粉掉,头一块手指头都弄酸骨节,第二第三第四块直弄得钻出个人去,外层留下几块未动。
祝莲等吃完晚饭就向岳王坟赶,即是紧一阵慢一阵,至地址正是黄昏时刻。只见从南来一个女的走至此房处,她坐着不走而后趴在墙根处。她是听着不知哪有墙砖动,她要仔细听听是什么。只见出来一个脑袋,跟着出来一整个身子,一掉屁股贴墙根坐在这趴着的人身上,因为站多半天腿都酸木,坐一时得劲,也不想是人,只是坐着很舒服,一直坐上五个,没地方坐下,这个趴着的仍是眼对着窟窿计数目,一直数至十四个再也没有出来。柴凤珍等过来低声说快走,一个跟一个一个扯一个,祝莲把这趴着的也抻起来,叫跟着走别说话,因早就看出这是个尼姑。今天算来正是七月初九日。
一阵急行登上客船,立即换掉行装。这位尼姑原来也是留的准备还俗,她很爱说,因她见都是同她一样的大姑娘。还有四十余岁的妈妈,她即菩萨长菩萨短的拉起话来。她法名银霄,在家叫孙婉娴,消瘦人品貌颇称丽艳,还是个小脚,年二十四岁。
这十四丫头洗涮梳妆都换成一样衣服,跟着先治饿,这个也笑那个也哏哏,都一一说了姓名,我叫史秋双,她叫狄凤英、陈金环、许淑莲、赵玉琪、夏小秀、鲁小芬、朱丽珍、卢银巧、马金花、李香琳、王玉凤、钱春妹、芝瑗英。
石宝珠道;“芝瑗英?你知道芝瑗春吗?”这芝瑗英答道:“那是我姐姐她十六岁,我十四岁。我是因寻姐姐,也叫拍花子给拍了。”石宝珠道;“这回你算重相逢。她在镇江呢,这你在船上耐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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