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黄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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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县令身后的师爷一直插不上话，此刻忙上前点头哈腰地恭维：“是啊是啊，更何况还有黄家这个大靠山啊。”
里正听到这话就往前凑了凑身子，问道：“敢问老爷，这个黄家到底是个啥来头啊？连京城的王爷都认识。”
杨县令捋捋胡子正身说道：“这个黄家啊，在朝廷上虽只是个五品文官，他家大儿子在晋西护所做将军，这些都不是要紧的，只是他家背后的买卖，可大着呢，江南的茶、布、川西的盐、京北的木材，就连海外的买卖，都有他们家的份儿呢，用富可敌国形容都不为过，哎呀人家这才叫闷头大财的主儿呢，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哩，最厉害的是这黄家的老祖宗，知道是谁吧？”
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穆小溪也是一直好奇黄家的身份，但她从来不好意思打问，此刻便支愣起耳朵仔细聆听。
杨县令轻咳了一下低声道：“你们可听说过凤后？”
《五隅志》里的凤后？是那个叫做凤辉的奇女子？穆小溪眼睛蓦地睁大，心道：难道传言是真的？
看着里正和穆家兄妹疑惑的眼神，杨县令努努嘴说道：“他们这些孩子小，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里正皱眉迟疑，突然又吃惊地张大了嘴：“您老说的可是那位？这一号人物难道是真的？”
杨县令默然点头，继续说道：“只不过咱们老祖那时候不让说，也不让传这个事儿，这都过去得有百年了吧，现如今也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些事儿了。”
说罢叹息一声，又道：“我扯远了，我说的这个黄家，这黄家的老祖奶奶，便是当年凤后的女使。”
旁边的师爷看里正还张着大嘴吃惊地没反应过来，就接着杨县令的话赶忙解释：“传说这贴身伺候凤后的女使有两位，这黄家的祖宗奶奶就是其中之一，虽说这女使的身份就是个婢女，可凤后那是什么人物啊，那可是神女啊！开国神女！凤后身边的女使那能是一般人吗？就算不是半个神女，那也是了不得的啊，哎明白了吧？现在这个黄家啊，虽然在朝廷上不是啥顶尖的，但也是皇上不敢小瞧的主儿啊！”
里正这时才真正明白过来，赞同地点点头。
杨县令这时却笑着转向穆家三兄妹，说道：“你们娃娃太小，这些啊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是啥要紧的，你们只记住这个黄家是顶要紧的就行了，你们兄妹也是好命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哈哈……”
杨县令感慨万千，又是对穆家兄妹赞美一番，最后还表示一定会在奏报上为穆家兄妹和里正多美言的，又叮嘱穆家兄弟好好读书，准备好参加明年开春的童生试，兄弟俩点头致谢，喜得里正在旁直搓手，自然是盼着俩兄弟得中，做为乌空村的里正，他又是功德一件了。
当日下午几个人出了县府也没再去街上逛，便坐着黄家的马车回到村里。
里正美滋滋地逢人便说在县衙里的轶事。
三兄妹都秉记穆小溪的话：淡定、低调，便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将今天如何见了黄潇，又说了什么，又如何到了县衙等等都跟赵氏说了一遍。
赵氏在心里为自己的儿女感到自豪，但嘴上倒是没说别的，只说，没想到黄潇这么快就到及笄了，也不知许了人家没有，应该是已经定了亲的，像这样的大户人家，很多都是打小就订下亲事了的。
赵氏想绣点什么给黄潇捎去，也算是祝贺她及笄之礼，可又怕时间不赶趟。
听到娘在那嘀嘀咕咕地说，穆杨便说，礼轻情意重，娘就挑一样简单的东西绣了就好。
穆小溪也正是此意，便道：“上次黄姑娘给的雪青色纱绫和艾绿色软缎，不是各剩了一块吗？正好可以做两个帕子，那个雪青色的就绣两朵鹅黄色的百合花，艾绿色的就绣两个大大的红樱桃，娘的手艺好，要用上好的丝线，既简单又大方，肯定可以拿得出手。”
又对穆杨说道：“哥，你手巧，我告诉你怎么画，给娘画两个不一样的花样子，准保好看。”
赵氏想想，也觉得好，便去翻找那两块料子了。
再说黄家庄子里，黄潇送走了三兄妹，满怀心事地回到了闺房。
张妈看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娘方才和穆家兄妹在一起时，倒是蛮开心的，要不等及笄礼之后，咱们让三少爷求求老爷，还来这个庄子上住吧，这里山清水秀，我看挺好的。”
“唉，哪有那么容易，及笄礼后，马上就是元月了，接着就是大年，过了年又要纳彩、问名……再说这里冬日都是雪，哪有什么山清水秀？张妈，我知道你在宽我的心。你们总以为我不开心，其实，我没有不开心。”
黄潇笑了笑，但那笑容很是勉强。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面如冠玉的清瘦脸孔，那是程如玉的脸，名如其人，真真是如玉一般的公子。
怎奈这公子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打那之后便身子日渐孱弱，最近一年已经卧床不起了，如玉的脸孔也变成了一张素纸。
黄老爷的话又在黄潇耳边响起：“婚期就定在及笄之后，别怪爹娘狠心逼你出嫁，你与程公子是自小订的娃娃亲，我黄家又是重义守礼之家，程家又是世交，这门亲事再怎样也是要做的，你过门后好好帮公子调理身体，没得过两年能好起来呢！”
想到此，黄潇暗叹这就是自己的命，便道：“程家是爹娘打小就为我订下的，程公子也是个顶好的人，只是因为身子弱，你们就说他不配我，哪里有什么配不配的，就算是个身子好的，人若不好，也是不配，罢了，我不觉得什么，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快了。”
“唉——”张妈悄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再继续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换了一副笑脸对黄潇说道：“三姑娘，老身刚才现，那个穆家小公子身上带的络子是您亲手打的，没错，我认得，姑娘打的朝天凳和别家姑娘打的不一样。”
“哦？你的眼睛倒是尖啊！我却有些记不得了。”
“就是姑娘原本打了要送给程公子的，后来您说颜色太暗了，配那个汉白玉有些太素，那天给穆家装礼物的时候，我看您就顺手扔到礼匣子里了，没想到今天看到穆小公子带上，还蛮精神的，我倒觉得很配呢。”
“是吗？我倒真没注意。程公子面色太白净了，佩戴墨色络子太过突兀，以后我再琢磨重新打一个送他、嗯……颜色嘛，就跟三哥那个一样的就行。”
黄潇说完，又想起穆杨，还有他腰间那个墨色的络子，不由得莞尔一笑，又想到穆桐跑得满头汗张着双手往她身上扑的样子，笑意又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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