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更行更远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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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铮怕她误会,特意解释了一回,“大概不是同一个人。”
长孙姒仍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天底下同名姓的人自然许多,可是谢辉的一个门客和他死去多年的弟弟同名,还恩宠颇深,极为信任,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那殿下的意思,谢竟没死?”
“可他为什么要诈死,还白白祸害了那么些百姓?”
她想起那条官道旁孤零零的茅草屋,还有屋后空旷荒地,就能勾出曾经一幅火光冲天的惨状,莫名地哆嗦了一下,不敢再想,“这太傅,是什么来头?”
南铮往前几页翻了翻道:“应和十八年时任剑南道渝州下都督,五月接旨意,调任御史台御史大夫,后赴京。”
长孙姒默了默,有些幽怨,“这都是谁举荐的?正当壮年时从从三品的武官成了从三品的文官,和一帮没事找茬的老头儿斗嘴,也不怕他真的怒起来杀鸡儆猴啊?谢辉他是如何忍得下这一口气的?”
“谢辉不但咽下了这口气,还在御史台安稳过了十二年,从无差错。太上皇登基后升了太子詹事,与郭玄阳共同辅佐那时尚是太子的圣人。”
南铮阖上了卷宗,抬起头来缓缓地道:“郭玄阳被殿下罢黜到岭南,他这才被圣人拔擢为太傅。”
能韬光养晦十几年,这位谢太傅果真不能小觑呐!她感慨颇多,又问道:“当年的案子,卷宗里可记了来龙去脉?”
“当时死者包括谢竟共五十七人,验尸的格目记录了谢竟因饮酒过多,失手打翻烛台,被困屋中活活烧死。只说,火是从谢竟住的那屋蔓延起来,当时,谢辉夫妇正和屋主叙话才逃过一劫,后来那屋主因为救房子而葬身火海。”
她不解,又问道:“这就怪了,走水是从他们落脚的那家起来的,就算荒草遍地,杳无人烟,谢辉夫妇都能活命,那邻里那么些死伤岂不是荒唐的很!救火时伤亡再惨烈,也不至于死了五十多人吧?得要多大的火,蓄意纵火吗?”
南铮目光莫名,平心静气地复述卷宗上的话,“当时正值盛夏,多日不雨,走水当夜恰逢东南风,夜深人静,火势蔓延极快,伤亡众多实属不幸。”
“没了?”
“没了!”
长孙姒撇撇嘴,极是不屑,“指不定当时查案的差役,觉得惹到了从三品的京官,一心想着怎么大事化小,踩高捧低的,忙活了好几个月怕也是装模作样,充充场面。”
南铮道不是,“当时事在京兆尹府辖属范围内,死伤颇多,世宗叫京兆府尹彻查此案。时任的府尹,正是魏京兆的父亲魏老先生。”
她讶然,魏绰这一身敢于直言犯上的脾气可是自他阿爷那处习得,那老爷子眼睛里可揉不得半点沙子,能让这件事情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她问道:“所以,你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隐情?”
“有什么隐情仆不晓得,”南铮垂着眼睛,盯着卷宗上的字迹道:“只听闻,当年十一月,魏老先生挂冠而去,云游天下,始终不得踪迹。”
长孙姒点点头,“怪不得王进维说魏绰兄妹自小相伴长大,看来,当年这云淡风轻的几句记录里头,藏着的故事还真是耐人寻味。”
南铮不语,她也不晓得从何说起,一时间安静下来。一排排成列的架子后头,慕璟仍旧把心头的疑惑说给王进维听,许是被纠缠的没了脾气,从絮絮叨叨的缝隙里,他偶尔还应上两句。
慕璟似乎提起弥勒,长孙姒听得不甚分明,心里好奇便扬声问道:“什么弥勒?”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消失了,慕璟大踏步从架子后头转出来,扬了扬手里的半块假宝幢,指着底部,边走边道:“这个,才现的,原以为是做工不精细,留的几道凹槽。可方才压在手指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宽耳大腹的弥勒,你瞧——”
他在她身边住了脚,把拇指往那不甚明显的凹陷处一按,又费力地压了压才把那假宝幢挪开。手搁到她面前,“是不是,栩栩如生?”
他拇指当中有个红彤彤的印子,有的阴有的阳,恰好连成一个圆润的图;离远些看过去,果真是咧嘴大笑的弥勒,模样甚是熟悉。
长孙姒从兜囊里掏出个铃铛来,放在灯烛下比了比,笑道:“原来,是一样的!”
慕璟凑近了,惊诧道:“这不是上回我在华镜殿里瞧见的那个,你还说,一枚银铃铛代表一个死人。”
他看了看手里的物件,又看了看她,疑惑道:“所以说,你一早就知道谢迹会因为宝幢的事而死?”
她向来对慕璟叹为观止的联想功夫报以十足的敬佩,“那我为何不在他死前问问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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