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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临死前大笑，想来心里也是畅快的。

  木代跪起身子，两手合十，掌根抵住额头，扑地而拜，这是当年她拜师时行的大礼，犹记得，当时红姨站在边上，红纸包了一摞钞票，同时奉上，说：&1dquo;谢谢梅老太太肯教导我们家木代，小丫头笨，老人家费心了。”

  一滴灼热的泪，划过脸颊，滴在地上。

  之前同罗韧说，师父病了那么久了，她有心理准备，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她到底年轻，不如师父那样能看得透生死，师父从前说，生命像无际的汪洋，每个人都是汪洋里的孤岛，生命的流逝，就是孤岛不断被海浪吞噬的过程，最终，所有人都要长久安宁在波涛之下，师父只是比你先沉没罢了。

  现在她有些懂了，她还是个孤岛，浮在水面，承受波涛，也接纳日光，但是一回头，那个一直伴着她的岛渐渐沉下去了，往冰冷而黑暗的海底。

  即便知道，将来有一天，也许还会在沉没和沉默中相遇，她还是觉得不舍，觉得海面之上骤然凄清。

  木代重坐起来，看向猎豹。

  问她：&1dquo;你抓了我，是想对付罗韧吗？你想怎么样？杀了他吗？”

  猎豹笑起来，重自边上的烟盘里抽出一根雪茄，两根对点，烟气丝丝缕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点燃，看得人无端着急。

  她说：&1dquo;罗这个人，坏了我很多事，让我损失了很多钱。”

  &1dquo;为什么不能合作呢，他做雇佣兵是挣钱，帮我做事，我同样可以给他钱，甚至更多。”

  &1dquo;你懂的，当一个人遇到有能力的人，先是欣赏，然后想收归己用，没人想去和他作对，和有本事的人作对，是一件痛苦而又愚蠢的事。”

  她慢慢指向自己的独眼：&1dquo;可是罗，他太让我失望了，硬生生的，就把我逼到这一步。”

  木代冷冷看着她：&1dquo;所以你要杀了他吗？”

  &1dquo;杀了他？小美人儿，你想的太简单了。”

  &1dquo;杀了他，只是一刀，或者一枪。我怎么办，我的独眼，要伴随我一生，未来我想泄的时候，要找谁？地下的一抔灰吗？”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1dquo;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猎豹吗？”

  &1dquo;为什么？”

  她唇角泛起微笑，像是追忆。

  &1dquo;我喜欢豹子，长的华美，线条性感，周身的皮毛美到没有瑕疵，是敏捷的猎手，舌头上有倒刺，舔一口，会刮掉你一层皮，三十枚利齿，轻易的咀嚼皮肉和骨头，晚上的时候，眼睛里会有磷光。”

  &1dquo;可以生活在热带，也可以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地里存活。养一头猎豹做宠物，是我的梦想。”

  &1dquo;可是几乎所有的驯兽师都告诉我，猎豹难以驯化，我不相信，我尝试着去接近。”

  她慢慢解开领口，如雪一样的肌肤上，靠下的位置，有几道狰狞的爪印，即便已经愈合，仍然凹下许多，当年这伤口，一定鲜血淋漓深可及骨。

  &1dquo;我非常不高兴，很不高兴。”

  &1dquo;不过没关系，我有钱，有数不清的供我差遣的人。我让人麻醉了那头猎豹，拔了它的爪子、牙和有倒刺的舌头，也手术动了它咬合的骨头。”

  &1dquo;从此之后，那只猎豹就像一只大猫，还是会脾气，但是张开嘴咬过来，只会留下大滩的口水。偶尔用爪子挠你，苏苏软软，像是在给人挠痒。”

  &1dquo;我开心的时候，会给它挂上项链，带上有花边的帽子；不开心的时候，会拿鞭子抽它，问它，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我身上，抓过那么丑的疤痕？”

  &1dquo;你问我想怎么对付罗，我不想杀他，我只想拔了他的爪牙，让他做我身边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