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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昭明帝意味深長地一笑。
他心中在想,這麼些年過去,這個三皇子的心思,深沉得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想了。
*
扶歡回到承歡宮的時候,褚瑟已然甦醒了過來。他並未問起刺客一事,扶歡卻已將在御書房裡發生的事悉數告訴了他,換得他隱晦的一個笑。
很快,昭明帝便下詔書廢黜皇后,朝野震動,皇后一方勢力的官員自然無一人支持,在得到皇后親口言道刺殺褚瑟當真非她所為後,皆要求徹查此事。
但宣貴妃一方勢力的臣子緊抓著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列舉了皇后此前的諸多罪狀,欲藉此良機乘勝追擊,讓她無法再翻身。
褚蕭與褚離歌皆不在朝中,群臣無,自然也只能逞嘴上之快,短時間內難以將皇后定罪,昭明帝便只能暫且將她關押在冷宮,聽候發落。
至此,承歡宮遇刺一事成了岳皇后與宣貴妃雙方正面交鋒的導火索,亦是褚蕭與褚離歌兩派官員正面衝突的由頭。
朝中人人都在盯著廢后一事,似乎再沒有人關心褚瑟的傷勢了。
他一個人躺在床榻上,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想,這麼多年過去,他也該好好地去看望看望,這位岳皇后了。
第19章19。鳳囚凰:娘娘怎麼說本王惡毒?
這一日,遠在眾人視線之外的褚瑟,獨自一人來到了冷宮,看望那被昭明帝囚禁的岳皇后。
這本是一個容顏清麗的女人,唇豐齒白,雍容明艷,從前凝視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時,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傲慢姿態,可此刻的她,僅穿著一層單薄的服裳,髮鬢散亂,雙目空洞,像一縷失了心的魂,散漫地飄蕩在幽冷的清宮裡。
褚瑟推開殿門,有塵灰簌簌落下,他輕輕拍了拍衣袖,提著一盞燈走進去。
岳皇后伏在地上,褚瑟手中的燈盞靠近她的時候,照得她的面容越發憔悴慘白。
岳皇后看到褚瑟,顯得很意外,她顧不上自己滿身的狼狽,一下直起身,膝行了幾步,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跪著抓住了褚瑟的手,「三皇子,難道你也和你父皇一樣,認定是本宮派人刺殺你嗎?本宮與你無冤無仇,怎麼會謀害你呢?你去和你的父皇好好說說,不是本宮害你的!」
褚瑟輕輕拂袖,一下甩開了她的手,語氣輕飄飄地反問道:「是啊,皇后娘娘與本王無冤無仇,怎麼會謀害本王呢?」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細看,竟是眾人以為遺失的另一枚虎符,這讓皇后怔了一下。
在皇后漸漸碎裂的目t?光中,褚瑟緩緩接著道:「這麼簡單的道理,父皇一世英明,怎麼會想不明白呢。娘娘,你說是嗎?」
皇后聞言,身子一軟,跌在了地上,發上步搖掉落,長發散在她的肩上,包裹著她幾近顫抖的身軀。
「你……」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然站起來,雙眼充斥著極致的仇意,看著褚瑟道:「虎符竟在你的手中……這麼說,分明是你調的兵,是你安排的刺殺?!」
褚瑟朝她逼近了幾步,悠悠笑道:「岳家滿門忠烈,卻也有並非愚忠之人。岳大將軍岳雄齊冥頑不化,可岳小將軍岳尚義卻有一雙慧眼,識得何人才是明主,亦知曉跟從何人,聽命於何人才是明路。岳雄奇有如此聰慧的兒子,娘娘你有如此聰慧的侄兒,應該開心才是。」
皇后被逼得退無可退,腰身抵在積了灰的案前,身子緩緩滑落,最終徹底癱軟在地,只能聲嘶力竭道:「褚瑟,你為什麼要勾結岳尚義,為什麼要陷害我?」
「陷害?」褚瑟低下頭,看著此刻這個頹肩跪坐著、披頭散髮的女人,好奇地問:「本王不過是將破損的半枚虎符輾轉交到了父皇的手中,從始至終可未曾親口言過娘娘半句不是,談何陷害?倒是父皇,看到了那半枚虎符便急不可耐地要將此罪狀扣到娘娘的頭上,隨口便可編造出一套讓娘娘百口莫辯的緣由,當真是讓本王大感驚奇。本王也不知父皇為何要如此編排娘娘,究竟是娘娘失了聖心,還是岳家的風頭過甚,惹得父皇心下不歡快了?」
「你……你們……」岳皇后發烏的唇瓣不斷顫抖著,泣不成聲道:「你們父子,好狠的心啊……」
「心狠?」褚瑟的眸子倏地眯起,俯身捏住皇后的下巴,抬起,迫其與自己四目相對,「這個世上,難道還有比皇后娘娘你更心狠的人嗎?娘娘莫不是忘了,當年的昭妃是怎麼被娘娘陷害,被父皇關入瓊華苑二十載的吧?」
「你……」皇后瞪目結舌,不可置信地望著褚瑟。
是啊,二十多年過去了,她恐怕早就忘了,被幽禁在冷宮多年的昭妃竟還有這麼一個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兒子,便是此刻在她身前質問她的褚瑟。
褚瑟一隻手舉著燈盞照亮皇后的臉,另一隻手緊緊箍住她欲抬起遮目的手,抿唇哼笑了一聲道:「二十年前,昭妃備受聖心蒙眷之時,皇后娘娘在您的關雎宮中遭遇刺殺,娘娘憑藉偷盜來的昭陽宮物件,便指認昭妃為幕後指使之人。昭妃為此獲罪,一入冷宮便是二十年,娘娘可曾心有不安?」
褚瑟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那半枚虎符,又狠狠砸回了她的面上,換得她臉頰上被砸出一道鮮紅的血痕,「如今,本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娘娘怎麼反說是本王心狠、是本王惡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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