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沦落市井卖字生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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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溪闲再一睁眼，已经日上三竿。脑子里一片混沌，稍稍思索了下，还是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昨日跟那小贼去喝酒……然后……醉了。
莫夫人进屋见莫溪闲醒了，忙把桌上的醒酒汤端来。疼惜道：“醒了，快喝了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莫溪闲看着莫夫人一脸的心疼，隐隐还带着愠色，知道自己理亏，忙低头认错，“娘亲，我错了。下次一定不喝醉……不喝酒了……没有下次了。”
莫夫人见她主动认错，也没打算再责备她，只是语重心长地劝诱道：“让你一个女儿家在外面跑，本就是娘亲不对。好在昨日那公子人善，亲自把你送回来，若是碰着什么坏人……罢了。下次娘亲陪你一起出去好了。”
莫溪闲惊得目瞪口呆，忙回应道：“不用不用，娘亲放心，一定没有下次。昨日我是生意谈成了，一时高兴才喝了两杯。下次不会了。对了，还有正事要做。”
说到生意，莫溪闲才想起来图样的事，赶紧起身忙活起来。
莫夫人见莫溪闲一本正经地弄这弄那，也就不再纠结昨晚的事，在一旁帮着她忙活起来。
莫溪闲先把那日所绘的衣裳图样又稍作修改，急急送去了锦云衣坊。
但即使把衣服赶制出来，再等卖出怕也来不及拿钱来还债了。若是拿不出钱财，那帮恶霸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到时若要真把自己拉去卖了……长叹一句，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放出的话，只能自己顶着，总不能连累了莫夫人。只是现如今，哪里还能凑够那剩余的四十两银子呢……
心中烦闷的莫溪闲，在这龙吟城里又晃悠了起来，想看看有无什么商机。那些招人帮忙打个零工的地方，不过是些卖包子、面条的小本生意，即使是一些大点的酒楼茶馆，短短几日无论给谁做帮工，都不可能挣够四十两。若要挣大钱，必要找有大钱的地方……一个邪恶的念想出现在脑海中，要不去找关木琛学艺？还是算了，自己可没他那么好的身手，逃不逃的掉都是问题，万一被抓住，打死事小，打不死多难堪，不行，要脸……
难不成真的要卖身做个丫鬟奴婢的？这可不是自己的人生定位啊，若真是失去了人生自由，倒不如被打死了事。
莫溪闲一边心烦着，一边四处溜达，不知觉来到了一个小巷。巷中两个身影，一个站着，一个跪着。明显是主仆关系，主子在教训仆人。这场面更加坚定了莫溪闲不愿卖身为奴的决心，要乖乖跪在地上受人欺凌，她可做不到。
远远听到那两人的对话，让莫溪闲霎时来了精神。
那个站着的人，身着华服锦带，头束玉冠，手持折扇，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华服公子此刻正拿着手中的折扇敲打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小生的脑袋，大吼道：“你这废物，本公子要你何用？连诗都不会作，你想气死本公子么？哼！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今日又输给了那个俞外郎家的王八蛋公子。好歹本公子也是侍郎家的嫡子，你要本公子颜面何存？何存？！不就让你咏个荷花，你居然。。。。。。”说着又狠狠敲打了几下那小生的脑袋，“你这个废物！废物！”
小生低眉垂目，手不敢抬，嘴不敢还。任由那公子拿折扇敲打自己的头，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
莫溪闲好似明白了什么情况。一个废材公子在教训一个废材家仆。他说自己是侍郎家的公子，那不就是有钱人？！脑中灵光一闪，狡黠一笑，双手一背，脊背一挺，踱着步子，慢慢向巷中走去，从那二人身边经过时，口中还念念有声。
“朱栏桥下水平池……四面无风柳自垂……疑是水仙吟意懒……碧罗笺卷未题诗……”
那华服公子突然愣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随着那灵巧地身影移动。这个小丫头居然会吟诗……
一生气又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朝面前跪着的人的脑袋上狠狠敲去，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人家一个小丫头都会吟诗，你这个猪，猪脑袋，你……”公子忽地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方才念的诗不正是咏荷的吗？
随即抬手一招，对着那离去的身影大喝一句，“小丫头，你过来。本公子有话要问你。”
莫溪闲停住脚下缓慢的踱步，樱唇一勾，姑娘我正等着你呢。继而换上一副惊异的表情回过头去，声音甜美而干净，“公子可是在叫民女？”
那公子圆头圆脸圆眼睛，鼻梁不高，嘴巴倒是不小，好一个品相皆差的人中极品。可惜了身上的那套锦缎华服，莫溪闲心中暗暗鄙夷道。
又见他圆眼微眯，眼帘一垂，下巴昂起，倒是一副鄙夷的神态正盯着自己，接着又听他那傲慢无礼的声音道：“呵，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还会吟诗……。本公子问你，方才那诗可是你作的？”
莫溪闲腹中默念道，那可是宋代蔡ネ冉的大作，怎么可能是我作的。但脸上还是盈盈笑道，“回公子的话，并不是民女做的，是民女曾经去山中采药时，遇见过一个老神仙，他给了民女一本诗集。据那位老神仙所说，那本诗集乃是世间绝无仅有之作，里面记载的都是上仙呕心沥血的结晶……”
圆眼公子听了莫溪闲的话，一双圆眼瞪的更圆了，里面是闪亮亮的欲念，咧开那张大嘴笑道，“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小丫头，快把那本诗集给本公子，本公子定不会亏待你的。”
莫溪闲早料定了是这个结果，然而她哪有什么诗集，不过随口胡诌，搪塞他罢了。面露难色，垂目犹豫道：“公子若是需要，自然是可以给公子的。只可惜民女家中后来遭遇不幸，背井离乡的途中那诗集便遗失了，如今民女也只记得其中一些……”
“什么？丢了？！”圆眼公子大叫一句，顿足捶胸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
“若是公子真想要，民女倒是可以为公子默出一些……”莫溪闲仰起清透的小脸，双目如琉璃般清透，一副不谙世事十分好骗的模样。
圆眼公子似乎很赞成，用力点点头，道：“也成。你先把刚才那咏荷的诗写给本公子。”
莫溪闲梨花水目一垂，双手绞着衣袖，更加为难道：“改日有空，民女一定默好了给公子送来，只是此刻不成，民女还要赶着去主人家帮工，若是不快些去，怕是又要扣工钱……家中娘亲还等着民女买米回去……”
圆眼公子听了，轻呵了一声，不屑一笑，折扇一开，扇面一个大大地“卞”字，扇着他那张圆脸，画面好不风趣，摇头晃脑道：“你给本公子默诗，一诗五两银子。”
莫溪闲小嘴一抿，低垂的眼眸悄然流转，果然是财大气粗，早知道能如此卖字，就该把唐诗三百倒背如流，可惜了这财的门路。
见莫溪闲低头不语，以为自己的五两银子还不够震撼，圆眼公子鼻头一蹙，扇面一转，只见上面写着“玉树临风”四个大字，大声道：“十两银子！”
莫溪闲惊喜万分，瞧着那扇面上的字更是笑得灿若桃花，“多谢公子。还请问公子笔墨在何处？”
圆眼公子满意一笑，折扇一收，道：“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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