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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平進到房裡，立即聞到了淡淡的草藥味道。

她並不知道皇兄曾去過草原，只知道三日前，皇兄親自到了燕北。

6酩坐在御案後?，桌前擺著成?山的奏摺，今日他一副奏摺也未批，一字也看不進去。

6酩問：「何事？」

樂平看見皇兄，聽見他的聲音，眼眶立即紅了。

她囁嚅兩下，「嫂嫂留在草原時，她讓我給皇兄帶一句話。」

6酩緩緩掀起眼皮，開腔問：「她說了什麼?。」

樂平止住了抽噎，學著嫂嫂的語氣，轉述牧喬的話。

牧喬說——

「守住霽國?，養精蓄銳，殷奴可滅。」

「……」

6酩在椅中坐了許久，坐到華燈初上，坐到夜色沉沉。

侍從進來點?了燈，又退了出去。

燈燭寂靜地燃著，忽明忽滅。

6酩終於動了動早已僵硬麻木的身體，他伸手，拿起硃筆，翻開奏摺，開始批閱。

翌日一早，顧晚受召，重?回到6酩的院中，叩門。

屋裡微弱而壓抑的咳嗽聲停了，6酩淡淡道了一句：「進。」

顧晚推門進去。

見顧晚進來，6酩批完手裡的奏摺，終於擱下硃筆，他抬手擰了擰眉，眼花了一瞬。

顧晚看見桌案上被揉成?一團的御帕，帕里深色淺色的血漬。

6酩徑直問：「牧喬身上還剩下七顆藥，但她不知道蛇蠱的情況，不記得吃藥，或者亂吃藥，該怎麼?辦？」

當?時他同意讓牧喬送樂平去殷奴，想的是來迴路程應當?要不了一個月，等她回來，加之路上也有影衛同行，應當?不會出事，卻?不想，生?出這樣的變動……

6酩一直自詡他可以將一切控制在手中，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離開他的掌控。

可是只要是和牧喬有關的事情，卻?一件一件的，不受控制了。

好像手中沙，又像是流過指尖的風。

顧晚也愣了瞬，印象里，這是6酩第一次問她，該怎麼?辦。

像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有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

顧晚垂下頭，恭敬地回道：「古籍上寫?，女性蛇蠱宿體若是有孕，為了保護胎兒，蛇蠱會進入冬眠狀態，孕期也不需要宿主的血供養。」

聞言，6酩鬆了一口氣。

如此，他便還有時間?。

雖然不能像這次一樣，直接襲擊阿拓勒，但也足夠他的勢力滲透進草原。

顧晚覺得，6酩此時與其擔憂牧喬，更該為他自己籌謀。

6酩既然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他已經沒有把握，能夠在一個月內找到牧喬。

牧喬身上的蛇蠱並不緊急，真正?緊急的是他身上的蛇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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