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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江南坐在床边，直直地看着妈妈那憔悴的面庞。

  不时地，她微微睁开眼。透过罩在口鼻上的透明氧气罩，能看见她的嘴唇颤动着，但听不清说什么。她没有睡，而是因为药物，意识处在朦胧状态。

  即便江南冲妈妈说话，她也没反应。听不到吗？听到而没应答吗？无法应答吗？她那种状态甚至让人怀疑——她能辨认坐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孝明吗？

  妈妈突然睁大眼睛，无神地看着江南，慢慢地将右手放到嘴边。

  &1dquo;怎么了？难受吗？”江南站起身问道，她皱着眉头，低声呻吟着&he11ip;&he11ip;

  &1dquo;要叫护士吗？”

  她用右手将氧气罩从嘴边移开，江南想帮她重罩上去，她缓缓地摇手，抗拒着。接着——

  &1dquo;让我死！”

  虽然她呼吸无力，口齿不清，但江南还是听见她说这句话了。

  &1dquo;受够了，杀了我&he11ip;&he11ip;让我舒服点。”

  江南没有说&1dquo;不要这么讲”、&1dquo;振作起来”这类的话，他也无法说。他转过头，躲开妈+++眼神，在那里呆呆地思考着。

  ——她为什么要活到这种样子？周围的人为什么要让她活到这种样子？！

  江南原本就有的想法如同决堤一般，在心头扩散开。紧握的拳头上有着麻麻的凉意，胸口被压迫得很疼，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为什么&he11ip;&he11ip;对，妈妈她本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妈妈完全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所以才会说&1dquo;受够了”，所以才会说&1dquo;让我舒服点”&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妈妈&he11ip;&he11ip;”

  现在只要把这个氧气罩挪开，只要把点滴管取走，只要把病房里治疗仪器的电源断开——不，更简单的是，只要用这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只要一会儿，只要一点点力量，一切都将结束。轻而易举就能马上结束。只要那样做&he11ip;&he11ip;

  江南只能清楚回忆到这里。

  不知为何，其后的记忆断断续续&he11ip;&he11ip;自已踉跄着穿过幽暗的走廊。护士们扭头，狐疑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等待电梯的老人，跑下楼梯时，皮鞋出刺耳的声响；窗外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医院大厅里，不相识的人们熙熙攘攘。从医院的扬声器中传来中性的声音，反复叫着某人的名字。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门诊前的长椅上&he11ip;&he11ip;当自己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的时候，猛地站住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脸颊上带着几道泪痕。

  外面下着雨。和普贤岳生岩浆洪流那天一样，雨下得很大。

  第二章劝诱的耳语

  1

  江南驱车拐过一个枝叶繁茂的大弯道后，现了异常情况。前方不远处的道路被堵住了。似乎是山崖坍塌造成的。砂土和倒下的树木将狭窄的山道完全堵死。

  江南暗叫不好，咂咂嘴巴，踩下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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