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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放在石雕上的手。

她知道是程牧阳，却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后者用戴着黑色潜水手套的手，把她的手平铺开来，用手指很慢地在她手心拼写出：&1dquo;1ike？”

她呼吸难定，简直爱死了这里的风景，很快就反握住他手，用同样的方式把他的手心铺平。伸出食指轻轻划了个&1dquo;a”，随后又写下一个小写的&1dquo;a”。

俄罗斯室友曾教过她一些简单的俄文，很多都忘得差不多了，惟独这个字太有，难以忘记。这是俄文里的&1dquo;yes”，写出来的&1dquo;дa”简直像极了&1dquo;aa”。

程牧阳既然jīng通俄语，那么即使她写的不标准，他也必然猜的出。

为避免他看不懂，南北还刻意重复了两遍。

他们隔着潜水镜对视，她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真的很开心。可惜，这样的地方，真是什么也做不到。不过程牧阳似乎感觉到了。

很快就放开她的手，以右手手掌掌心抚在自己的左胸之前，非常绅士地，做了个抚胸礼。

因为水压，动作并不算标准，却仍旧让她笑起来。

两个人自街道、石牌穿过，跟着向导游遍了整个水下古城。出水时她累得整个手臂和大腿都开始酸软，下水前的一艘快艇变成了两艘。

来时的男孩子开着单独的快艇，载着他们两个离开了大部队。

因为长时间穿着保温的潜水服，出水又耽搁了十几分钟，程牧阳脱下潜水服时，脸颊上已经有了些汗。身边的男孩子替给他大桶的矿泉水，他直接就站在船舷上，一手拎着水桶，探出身子，直接用桶里的水冲洗着头。

大片的水倒落在湖面上，水花四处飞溅。

&1dquo;你怎么知道水下有古城？”她不停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以免明天有什么不适，&1dquo;对我来说，这里就是&1squo;农夫山泉有点儿甜’的源地。”

&1dquo;刚才你看到的是狮城，再远些，还有个贺城，”他把水桶放到负责驾驶快艇的男孩子身边，&1dquo;小风，不好意思，把你喝的水用完了。”

男孩子挥挥拳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按扁的塑料杯，用两指撑开杯子，把桶里剩余的水都舀出来，喝了个gan净。

&1dquo;解放前这里是千山乡，后来为了建水库，将所有居民都遣散去了内6各省，放水淹没了这两座千年古城，”程牧阳看见南北被阳光晃的厉害，把自己的渔夫帽盖在她头上，&1dquo;招待你的两位老阿姨，就是这里的人。”

&1dquo;千年古城？”她算了算朝代，&1dquo;岂不是遍地古董？”

&1dquo;差不多。”

&1dquo;可惜了，”她舒展开双腿，再也顾不上骄阳烈日，只觉得这么坐着就是天底下最享受的事，&1dquo;要不然明天再下次水？我去搬几块宋代的地砖做纪念。”

他笑起来：&1dquo;没有问题。你不怕碰到水鬼？”

&1dquo;你如果不说，我也不会不怕，”她皱着鼻尖，有些遗憾，&1dquo;如果这里是苏格兰，我倒宁愿碰上水鬼。你知道中国传说里的各种鬼，总是有各种丑陋形容，如果在苏格兰，水鬼可以是非常俊逸的马，也可以是特别英俊的少年，会让你爱上他，然后心甘qíng愿走进水墓。”

他的梢上还有水，在日光下折she出细微光线。

她抬头看看他的样子，微微笑着说：&1dquo;在传说的最后，告诉了每个女孩，如果想要辨别绅士和水鬼，就去看他的头，通常呢，水鬼的头都是湿的。”

程牧阳似乎并不介意她这个说法。

反倒是半蹲下身子，对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1dquo;那么，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走？嗯？”

&1dquo;十分愿意，”她笑眯眯拍了下他的掌心，收回自己的手，&1dquo;包吃包住就免了，有水喝就行，程牧阳，你别告诉我这快艇上没有一滴水了？”

那个叫小风的男孩子还咬着塑料杯，听到这句话，顿时乐了。

这里烟波浩淼，方圆近百平方公里，星罗密布了上千岛屿。可惜，身边就是没有饮用水。

程牧阳看看她，转身望向远处，让小风穿过两山之间，往最近的渔船处走。

快艇在水面上飞行进，劈开的水1ang飞溅三米多，人多的地方，湖水能见度也高了不少，起码能看到水下近七八米。

五六艘渔船，散漫地分布在湖面上。

她看到人间烟火的一瞬，忽然觉得玄妙，湖底有着半个世纪前的千年古城，那些世代的子孙早就散落各地，浮萍无根。而如今在这里围湖而居的，却并非这里的子民。

彼时的千山乡，已是如今的千岛湖。

快艇接近渔船时，小风猛地一个转弯，堪堪离渔船一米的距离停下来。

溅起的水1ang足足有三四米，吓到了渔船上的两个收网的中年男女，两个脸晒的红的男女，眼睁睁地看着程牧阳从快艇跳到了自己的木船上。

渔夫很快低吼了两句话，态度非常抗拒。

程牧阳背对着这里，竟也用这里的地方话回应着，很快就消除了刚才快艇惊人的不快。渔妇自船舱里端出碗水，递给程牧阳，温言软语地说了句话。

她自他手里接过水，就着碗边沿喝了一大口，很快，就享受地叹口气：&1dquo;果然有点儿甜。”

因为日光bao晒，她鼻梁上都已经有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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