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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聯繫不上人,你和我說什麼?這段時間家裡到底有沒有人?」
「沒有……」
「z市也沒有?」
林叔沉默了一瞬:「陳羨說沒找到。」
「他媽昨天回來在做什麼?」周見林胸口是止不住的起伏,過了一會兒才捏緊了拳頭看向窗外,「立馬報警,我就這一個兒子,要是出事誰都別想好過。」
秦湛拖著已不堪重負的身體回到了倉庫,他推開門的時候,周燎正跪在他的床前,手死命地抓著他的被子,頭就埋在裡面,整個人都在不停地吸氣,仔細看身體還有些發顫。
聽到門響的聲音時,他才突然僵硬地從被子裡出來,隨後轉過頭看向了秦湛。
兩個人的眼睛裡皆是一宿未眠的血絲,在對視時誰也沒有先開口,過了半晌,周燎才鬆開了抓著被子的手。
「你回來了,怎麼樣了。」
「死了燒了,都結束了。」
秦湛看著他,眼下是難掩掩蓋的淡青,一張冷得可怖的臉上布滿了裂縫,像是隨時都能分崩離析到徹底瓦解。
「……。那你以後,不會再這麼累了。」
周燎努力地想說出安慰秦湛的話,但話在嘴邊,卻覺得蒼白。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對方的家庭情況,知道對方窘迫難堪的處境,知道對方的不堪重負,知道對方即便窮酸卑微得像只螻蟻,卻依然像不知疲倦的駱駝,拖著兩個人,將生活仍然繼續著。
對方沒有開口,周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秦湛看起來比平時充滿了一種頹唐的疲憊,雖然從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但過去秦湛的睡眠再少,要打的工再多,也沒有現在這種像是徹底放棄了的感覺。
他心臟跳得很快,總感覺要跳到嗓子眼上,像是要發生什麼。
「我媽走的那年,我試過自殺,喝農藥自殺。」秦湛突然自顧自地開了口,「因為她走了,生活好像就只剩下了虐待,為什麼不直接去死。」
周燎看著秦湛平靜的樣子,有些訝於他會突然開口講這些。
「但是被精神病發現了,沒死成,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秦湛突然笑了出來,笑得卻聽不出是笑聲,陰測測的可怖,面部的肌肉像是不適應如此大幅度的牽動,表情看起來格外陰森,「每一次的虐待,她都在門後偷偷看著,沒有一次上來阻止,因為她也害怕被打。」
「再後來,精神病意外死了,我就和她生活在了一起。」
「醫藥費很貴,但我卻害怕她死。」
「我知道她活著很痛苦,但我享受病痛帶給她的痛苦,享受每次治療完她生不如死的感覺,就像以前她偷偷在門後看著一樣。」
周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秦湛的聲音像從地府里傳出來的一般婻鳳。
「但你知道嗎,我其實更怕她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這是第二次,她選擇自殺,在昨晚的11:59。」
周燎瞬間窒住了呼吸,多一分鐘也不願意留到的下一年。
「可我還在。」周燎顫抖著伸出手抓住了秦湛的手臂,他想堵住耳朵,害怕去聽對方講的東西,因為他不知道,在這之後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反常,他有些難看地笑了出來,「我們不是說了永遠嗎?我還在啊……。」
周燎向前傾身,小心翼翼地親在了秦湛臉上和嘴角,就這樣蜻蜓點水一般的啄吻著。面前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但也沒有拒絕。在沉默中,周燎鼓起了勇氣,最後將吻烙在了秦湛薄情的唇上。
只是在下一秒,他的後腦勺就被人突然猛地扣住,很快唇舌就被卷進了濕潤的口腔里,像要將人拆吃入腹。
他們像沙漠裡快要渴死的逆旅行人,幾近瘋狂地渴求著彼此,在鼻息間汲取著對方渡來的氧氣。
秦湛的每一面他幾乎都見過,冷靜的沉默的狼狽的暴戾的,卻未曾見過現在的瘋狂,仿佛荒誕的世界末日即將到來前最後的放縱。
在寒冷的室內,周燎卻像出了一身的汗。他們幾近鬥毆一般,抓著對方的頭髮,衣服,在地上翻滾著,像要將彼此徹底撕碎。唇齒間只剩瀰漫著的像是鐵鏽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誰先咬破了誰的舌尖和嘴唇,血液的味道帶著苦澀的酸味,可仍然令他們分食殆盡。
兩個人像不知疲倦兇猛猙獰的野獸,都試圖將彼此征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湛猩紅著雙眼先起了他的衣服,露出那依然緊實健美身體。冷氣襲來的一瞬間,周燎的皮膚上立馬泛起了雞皮疙瘩,讓他思緒稍微清醒了一點。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看見秦湛手裡突然多了一個像針一樣的東西。對方的唇很快印在了自己的腰復上,周燎幾乎是瞬間收緊了下復。
「上次我說,我也想給你做個標記,就算哪天我死了,你也帶著我的印記,就像我永遠帶著你的一樣。」
周燎覺得自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看著秦湛的眼睛,對方的眼裡像盛著深不見底的黑潭,他看不見裡面的任何東西,可整個人卻像溺進了深淵。
「現在,你願意嗎?」秦湛說話間,手指撫上了他的後頸。
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在後頸升騰起來,周燎看著秦湛喉結上長出的肉,那一圈旁是一輩子也消除不了的疤痕紅印,記憶里菸頭按在上面的聲音「滋滋」地,就這樣從細微的,再到一點點開始燃燒沸騰,直至將他理智也焚燒,只剩愧疚和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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