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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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打听缘由,反正李勍不问,自己就不说!
上午巳时,裴桓将马从城外牵回城,奉命带林金潼去买两身成衣。
王爷说买“两身”,他还真就一板一眼,让林金潼挑两身。
林金潼挑了一件朴实的男装,又挑了另一件朴实的女装,抱在怀里问裴桓:“裴大哥,这两件我真的都可以要么?”
“嗯。”裴桓一丝不苟,看他试着穿上也不点评半句,只心里想,这些个断袖,都这么爱穿女子衣衫么?他真的搞不懂。
林金潼当然不会告诉他缘由了,自己可是个通缉犯!不穿女装穿什么?等着被衙门抓么?
裴桓扭头结账走人,随即带蒙着面不宜以真面目示人的林金潼去湘江边晒太阳。
下午申时过了,太阳西照,江面波光粼粼,林金潼问他:“裴桓大哥,王爷去哪里了?”
裴桓摇头不言,显然是不便回答。
林金潼看着他亦是摇头,仿佛比他年岁大一轮那样叹息说:“真是个闷葫芦啊。”
裴桓嘴角轻抽,不言。
抬眸,瞧见湘江面上,正有一艘船经过,船头传来莺歌,是个抱琵琶的女子。
林金潼眺望问:“那是什么表演,今日是什么节日?”
裴桓随之望去:“歌女而已。”
林金潼:“我想看的话,能坐船过去吗?”
裴桓看了他一眼后点头,多少有些疑惑,林同是断袖,断袖还喜欢看歌女么?
而此时,李勍带着天痕正在岳麓书院,竹帘残风中漫卷,耳畔琴声绕梁,棋盘对面,坐着一鹤老翁,李勍把盏笑问:“太傅别来无恙?”
“王爷言重,”老者摆手,枯老的手指摆弄残旧棋盘,“老夫辞官多年,早已不是什么太傅。当年,若非王爷相救,老夫怕也是活不到今日。”
他抬手道:“王爷,
()手谈一局?”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新帝继位时,老太傅便是被就藩的李勍偷偷救出城,路至衡阳时,将他安置在此。
当今皇帝还未登基,尚且还是“荣王”之时,御史大夫安大人横刀立马,当众斥责,称荣王残害兄弟手足,决计不可为储君,跪地不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朝中有几位老臣,纷纷下跪求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严太傅眼含热泪,正欲上前一步之时,不知是谁,隔空用豆子弹了他的穴道。
这下严太傅是动也动不得,话也说不出来,安大人对他使眼色,他也根本无法下跪向皇上请命,急得满脸流汗。
那日下朝,安大人唾弃地朝他呸了一声:“严大人!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老夫看错你了!”
安大人拂袖而去,严太傅难以辩驳,难道说有人点了自己的穴道?他回家后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是谁干的这事。
那晚深夜,他便前去拜访安大人,意欲解释,却被拦在府门外一个时辰,都没让他进去。严太傅只好悻悻然打道回府。
结果没过两日,安大人便被人现病故在家中,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没证据,也没人敢参荣王。
只因严太傅和安大人素来有些交情,一把年纪了,被人差点打死在路边,府邸仿佛被人打劫一般,乱翻了一通,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李勍出手将他救下,替他脱了身,还道:“老师,燕京之地不宜久留,请您辞官还乡吧。”
“那日,那日是你在朝上点了我的穴道?”严太傅扼腕叹息,“静声,没想到,连你也是荣王一党?”
李勍摇头道:“学生只想救老师一命,老师焉知,荣王如此明目张胆,皇上何以不加制止,难道当真一无所知?”
这句话瞬间点醒严纶——
要知道陛下和长陵王之间,亲如父子,长陵王李勍更是常年居于宫中,伴皇帝左右。自己身为太傅,也算是长陵王和众皇子的老师吧。论了解,显然李勍比自己这个太傅更为了解皇上。
严太傅怔然片刻,苦笑一声:“王爷之意,我已明了。今日之恩,下官铭记在心。”
暮霭沉沉,严太傅坐在窗前,目视远山,仿佛历经千回百转的昨日再现。
他远离朝纲已久,耳闻天下事,荣王登基为帝后,倒是没有登基前那般残暴,反而做了一些实事。如此一来,他本应为此松一口气,却难以释怀当年亲友同僚之死,王孙流血之事。
君失其道,无以有其国,又如何让百姓从心底敬重呢?
这番长陵王前来,仿佛只是跟他叙叙旧,只是临走前,又问他讨走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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