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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蓦然想起自己还未拜见,连忙站起,躬身道:&1dquo;臣下见过太子殿下,回殿下的话,臣下家中就在金陵城北平远侯府。”
太子却大笑:&1dquo;孤又不会吃了你,只是一问,你可万万不要拘谨。父皇是请你们陪孤读书的,不是给孤当随从,今后孤哪里举止言行不合乎礼,你们但说无妨。苏晏,这位是光禄大夫之子韩广,比孤还大上一岁,你有何疑问、有何要求,向他提便是。”
边上一位高个少年旋即出列,此人浓眉大眼,颇有武人之风,对苏晏笑道:&1dquo;若不嫌弃,免去那些虚礼,这位小兄弟唤我一声大哥便可。”
苏晏忙道:&1dquo;是,要请韩大哥费心了。”
而后太子便又向他介绍余下几人,皆是非富即贵,父兄名号在苏晏听来如雷贯耳。他将人认完,太子谦和道:&1dquo;今后东宫便是你起居学习之所,七日可回家一趟。除此之外,哪天想家了,便对他说,孤自会安排——韩大哥,劳烦你了。”
韩广道:&1dquo;为殿下效劳,应该的。”
那杯茶苏晏到底没来得及喝,人便被带走了。韩广为人热情,很快替他料理好了在东宫的居所,又叮咛了两句诸如哪些地方不可随意进出的话,苏晏一一记下。
送走他后,苏晏在房中歇息片刻。才几岁的小孩,纵然家教再严,仍旧坐不住,偷偷跑了出去,转到东宫的花园中。
韩广只让他不要出了东宫,此外切莫接近后院柴房,其余的他既然没说,苏晏便当做不设禁令。他孩童心性,过了方才那一关,此时顽劣本质作,走马观花地看了看,东宫各宫室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被他全记在了心里。
后花园中秋菊开得正好,池塘边有几株桂花,西风微拂,立时便蔌蔌然落下,浮在水面,好一番风雅景致。苏晏立于池边,与当中几条悠然自得的鲤鱼面面相觑,正要玩心大起地拿石子去掷,忽地听到打闹声。
这地方他不熟,有什么事他也管不着,可仍有什么驱使着苏晏跑向打闹声传来之处。
临近宫墙的地方有几丛蔷薇,此刻那娇嫩花儿凋零殆尽,只剩下一点残红挂在枝头。分明无风,却颤动不已,苏晏生怕撞破了什么秘辛,可又不能坐视不管,他大着胆子靠近,却见是几个人扭打成了一团。
苏晏后来想起,不知那时是哪儿来的勇气,大声喊道:&1dquo;东宫之内私斗,尔等都不想活了吗!”
扭打的人忽然停下,其中之一站起来,竟是方才他在殿上见过的显贵之子。见了苏晏,那人抹过脸上的划痕,推搡其余几人:&1dquo;别打了!他可是皇子!等下太子殿下知道了,你们恐怕都得完,还要连累父辈——”
此人很会说话,比苏晏那句不咸不淡的威吓来得有效得多。他只说了这句,那几个便立刻翻身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顾不上说什么,互相拉着落荒而逃了。
苏晏站在原地,见还有一人,身量尚小,蜷缩在地上起不来。
他自小受父亲教育,不可欺凌弱小,不可对伤者置若罔闻,于是快步过去,扶起了这人。好似比他还要小上一些,软软的一团,低着头,髻散乱,形容狼狈至极。
苏晏轻声问:&1dquo;你还好吧?”
说完这句,他蓦地想起那人所言,&1dquo;他可是皇子”——皇长子自不可是这样子,太子殿下他已见过,那么余下的,不就是那位被众说纷纭、背地里甚至被乱嚼舌根道什么&1dquo;出身低贱”的六殿下吗&he11ip;&he11ip;?
苏晏立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饶是那般心情复杂,苏晏仍旧扶着这凤子龙孙靠着墙站直,又问道:&1dquo;受伤了吗?”
他抬起一张小脸,比起皇长子的雍容端肃、太子殿下的温文尔雅,这六殿下虽然满脸是灰尘,还有几个伤口,神情却倨傲极了,仿佛一只打赢了仗的小锦鸡,又娇气又得意,嘴角甚至还带笑。
这只小锦鸡看向苏晏,眼角微挑,道:&1dquo;我没事,你是何人?&1dquo;
苏晏被他的样子逗得也情不自禁地笑:&1dquo;我是今日刚到东宫的太子伴读,叫苏晏。”
&1dquo;好得很,阿晏,”站着还没他高的人说话间已有了大人的架子,&1dquo;我叫萧启琛,住在承岚殿。待会儿,若是我去太子殿下那儿告状,你可不能装作没看见——他们都欺负我。”
苏晏盯着他,又咀嚼了片刻他话中深意,莫名有些担忧。
第2章启琛
六殿下私自斗殴之事不过半日便传到了东宫之主的耳中,黄昏之时,苏晏与其他几个人都被叫到正殿中。他忐忑地望向上,却见太子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他慢条斯理喝了口茶:&1dquo;虽为皇子,终日无所事事,还在东宫私斗&he11ip;&he11ip;启琛,这可太不像话了。你且说说,怎么回事?”
萧启琛不疾不徐道:&1dquo;平哥哥,今天我在花园里转悠,路过偏殿时,想去拿本书看,正巧碰见刘庆岩,我不过与他寒暄几句,他便一脸不耐烦,口出狂言辱我母亲。做弟弟的气不过,便与他打了起来,失了分寸,请平哥哥责罚。”
叫刘庆岩的少年一听他颠倒黑白,也不顾尊卑,当即出言反驳道:&1dquo;殿下,我没&he11ip;&he11ip;”
&1dquo;你先不要着急,听他说。”萧启平明显习惯了这种事,语气和平时一样,朝萧启琛道,&1dquo;他们欺负你,直接来找我便是,何必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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