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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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
郭懿惊诧不已,再次将眼前的年轻儒生打量一圈,心中默念:颍川长社人,被同学孤立,负有几分游侠狂狷气,是那个徐庶没错!
彼时被无情揭穿马甲的徐庶,震惊之余,在郭懿目光注视下,试探地问:“我与学兄素昧平生,学兄如何知道我本名?”
他还是个四方游侠的时候,为了惩一时血气之勇去□□,犯事之后被官府问罪,将他押解上街时阵仗很大,幸而友人合力将他救出,才免遭一死,从此决心不再舞刀弄枪,更名换姓进了学舍。
在这段颇为曲折的经历之后,鲜少有人知道他曾叫徐庶,若说有从前有交集的人,认出他倒也不稀奇,可与这小学兄与他初次见面,又从何得知。
郭懿赶紧编了个由头,“仁兄侠义之举,我早有耳闻,颇为敬佩!”
徐庶愣了愣,旁人听说他为提刀杀人之事,都对他避之不及,同舍生中除了石广元,更是无人愿与他相交,对于郭懿这句话,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许久,徐庶才开口:“学兄谬赞了,庶愧不敢当,”他复又叹了口气,有些自怨自艾的意味,“那时的徐福尚且能够惩治恶人,如今站在这里的徐庶,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儒生。”
“仁兄当日身陷囹圄,有丧生之险,却有人敢站出来舍命相救,足见仁兄从前何等慷慨高义。”郭懿轻拍徐庶的肩,毫不客气道:“以我观之,仁兄乃处兹不惑之人,安能不知天下世事,非一时意气能够平息。游侠之志不过羊肠小径,仁兄要走,便该走佐辅明公,以平天下的大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话脱口而出,但她始终觉得,徐庶不该是眼前这落寞模样。
是啊,光凭一柄剑,铲除不了豪强横行霸道的世风。徐庶听了她的话,眼中泛起光亮,嘴唇微张,犹疑着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
“兄非池中物,若遇明主,必如管古之大贤,襄助君主成就大业。”郭懿继而说,“改变这纷乱不平的世道。”
徐庶神情微动,满是动容,“我年长学兄许多,竟不如学兄看事透彻,甚是惭愧。”
他脸上少了些不羁,友善笑道:“我字元直,学兄便称我的字吧。”
郭懿也介绍起自己:“我叫郭懿,未及加冠,还无有字,元直兄可唤我阿懿。”
又将自己目下的行程告知徐庶:“我与元直兄投缘,只可惜我家马上要迁去河内了,不能时时与兄畅谈。”
徐庶洞悉一切似的点了点头:“中州动乱,颍川想必安稳不过明年,阿懿早日离开也好。”
他也是日后能与诸葛亮谈学论道的人,颍川将祸乱相踵这一点,他看得很明白。
“那元直兄有何打算?”
“现下诸侯多集结于北方,荆襄之地还算太平,我欲携母亲,同友人一起先往荆州躲避战乱。”徐庶想了想,笑道:“不过我能感觉到,我与阿懿还有相见之日。”
郭懿自然也愿意结识这样的人物,忙点点头,“我也是同感,待颍川安定些,元直兄可一定要回来,切莫贪念荆州风物,侩牛自隐。”
徐庶忽然脸色一沉,故作严肃问:“若是我此去荆州,隐于山中再也不回来呢?”
一身才能智谋,躲在山里多可惜,郭懿咬咬牙,十分坚定,“那我一定带人把你绑回来!”
徐庶哑然而笑,他倒是有过隐于荆州的心思,但今日听了郭懿这一番话,已打消了念头,方才说隐居的话只是逗她而已,“阿懿放心,我也期待来日再会阿懿。”
郭懿这才放心,见日当中天,自己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便向徐庶告辞,又约定好要互通书信,才满意的回家。
*
天还未大亮,空中余留几颗星子,远处山边依稀可见晨昏蒙影,颍川的城楼屋舍,在际晓的微光中逐渐清晰。
数驾车马满载人财一行排开,全部整装完毕后,郭嘉与郭则骑马在前开路,缓缓往城外驶去。
郭懿带着子规乘一辆马车,何夫人另有一辆,除了赶车的马夫,随行的有几名侍女,和十数个健仆。
城里道路是黄土烧制了砖板铺成,马车行得平稳轻快,没有颠簸之感,行人也不多,很快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城门盘查处。
进城的人排起长队,多是挑着担子到城中售卖的贩夫,也有背着包袱来投靠亲友的行客,像郭家这样出城的却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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