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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说道:&1dquo;喜讯?你又有什么喜讯了?”
贾政说道:&1dquo;真个儿是喜讯,母亲听了便知。——方才儿子出去了一趟,本在扬州的林妹夫,过几日,便要上京述职来了。”
贾母听了这个,果然一惊,旁边的黛玉也惊了一跳,宝玉却脱口说道:&1dquo;这是真的?林姑父真的进京来了?”
贾政咳嗽一声,看他一眼,宝玉急忙缩手低头,略有胆怯看他,不敢逾矩。贾母说道:&1dquo;你快说,是真是假?”
贾政才又笑着说道:&1dquo;这自然是真的,儿子怎么敢跟母亲扯这个谎?方才我得了信儿,就怕事qíng不真,因此特地出去吏部打听了一趟,果然确认了是真的,才敢回来告知母亲呢。”
宝玉喜不自禁,若不是贾政在场,早就跳起来了。忍了又忍,才说道:&1dquo;父亲,这可真是好!我自在扬州见了林姑父,一直甚是想念,如今见了,可算大好&he11ip;&he11ip;”迎着贾政的目光,便急忙加了一句,&1dquo;正可以再向他讨教学问了。”
贾政面色缓和,又看向黛玉,说道:&1dquo;不日你父亲来到,你们父女便可见面。”
黛玉说道:&1dquo;多谢舅舅费心了。”其实黛玉没说,自在三日之前,黛玉便收到了林如海送来的信笺,说是再过几日便能上京来,黛玉是个不喜张扬之人,又知道宝玉是个藏不住事qíng的,因此她虽然心中欢喜,却也不曾对其他人说。只先前,本是要跟花惜说的,那日花惜去潇湘馆,黛玉正在思量此事,本要开口,谁知道花惜正要说那件惊人之事,因此吓得黛玉一时也忘记了。此后纵然想起来,也没了再说的心思。
如今听贾政说父亲不日就可来,这才露出欢容。贾政又说了片刻,便辞了贾母,转身去了,贾政刚一出门,宝玉便立刻蹦起来,果然如猴子一般,跳到黛玉身边,伸手握了她手,说道:&1dquo;这下子好了,林姑父要进京来了。”黛玉说道:&1dquo;我方才都听到了,你又高兴什么?”
宝玉说道:&1dquo;怎么不高兴?我恨不得现在就去见姑父呢。”黛玉抿着嘴,说道:&1dquo;只怕我爹爹看你这副轻狂之态,不喜欢。”这本是玩笑话,宝玉便当了真,说道:&1dquo;别看我现在这样,等见了姑父,自然是会不同的,不然的话,上回子我去扬州,姑父怎地大大夸了我一番呢。”黛玉说道:&1dquo;看你这得意忘形的嘴脸&he11ip;&he11ip;”
他两个在这边斗嘴,乐得贾母呵呵笑着,说道:&1dquo;两个猴儿,还不快过来,只顾自己说嘴去了,却把我撇在一边。”他两个才重又凑过去,在贾母跟前逗。
再说花惜这边,因&1dquo;救宝玉”此事,贾母那边赏赐了五十两银子,王夫人这边儿赏了二十两,又给了一个宝石的戒子,花惜算是了一大财,她便将银子分成两半。自己拿着那五十两,把其他二十两,派了宝玉的贴身小厮,送到自己家里头去了——一来她想自己留些银子傍身,二来,一下子若是都给了家里头,平白得了这么些银子,恐怕家里头也会吃惊不安的。
花自芳跟袭人的娘老子见了银子,果然吃了一惊,后来听闻是夫人赏赐的,才安了心收下,心中很是替花惜高兴。
宝玉这边暂时无事,花惜便松懈神经,在房内十分消散,偶尔便偷偷读读宝玉的书,被晴雯撞见几次,晴雯起初还取笑她,后来便懒得理会。花惜很是自在,闲着便逗弄那些猫儿狗儿,又学学打牌,说说八卦,日子过得十分自在。
一直到宝玉从贾母那边回来,丫鬟们围上来更衣,宝玉看花惜在边上忙碌,便说道:&1dquo;姐姐,你可知道么,林姑父不日就要上京来了!”
花惜正走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随口答应了一声,宝玉自顾自,便又说道:&1dquo;这真是太好了,今儿你没爱老太太跟前,没看到呢,林妹妹高兴的什么似的&he11ip;&he11ip;我多久没见她这么开心的了。”
晴雯说道:&1dquo;林姑老爷回京来做什么呢?”宝玉说道:&1dquo;父亲没细说,听说是回京述职?改日我再问问去。”
花惜才上了心,慢慢说道:&1dquo;是林姑老爷啊?他身体都好了么?”宝玉说道:&1dquo;自然是好了才回来的。”又笑道:&1dquo;想当初得了信儿,我还当是凶多吉少呢,没想到倒是虚惊一场,可见林妹妹是有福之人,林姑父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心里也替妹妹觉得高兴。”
花惜见他仰着头感叹,便更是笑。脑中却忽地闪过林如海笑微微的样子,不由地笑容略僵,心想:&1dquo;那大叔出手倒是阔绰,只不过人有些难对付&he11ip;&he11ip;幸好我不用见他,倒不必担心&he11ip;&he11ip;”当下,伺候了宝玉睡了后,她便回了自己房内,不免又把那个林如海送的金戒指拿出来,当初因为怕戴了之后招人眼,引人嫉妒,便一直没有戴,如今在灯光下看了又看,圆圆的珍珠在huang金圈儿上,流光溢彩,果然美不胜收,望着垂涎了一会儿,到底又重放到了箱子里头去。
当晚上,花惜便大做美梦,梦见林如海又召见她,模模糊糊地,竟似是在扬州的小书房内,花惜便问道:&1dquo;姑老爷叫我何事?”林如海说道:&1dquo;那个戒指你可喜欢?”花惜说道:&1dquo;很是喜欢。”林如海说道:&1dquo;一个戒指太少了,如今多送你些,你收下罢。”说着,便信手一指。
花惜才现旁边桌子上竟是金灿灿一堆的珠宝饰,忍不住口水便流出来,也不怕羞,就说道:&1dquo;姑老爷,这可都是我的?”林如海说道:&1dquo;自然是的。”花惜哈哈大笑,仿佛回到现代,张手便抱住,说道:&1dquo;财了财了,老娘把这些都卖了,岂不就是一个富婆了么?哈哈哈&he11ip;&he11ip;我要退学,我要当富婆啦,这真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he11ip;&he11ip;”
花惜正欣喜若狂,呢呢喃喃个不休,忽地听到耳边有人说道:&1dquo;哟,这是在做什么呢,做梦做的笑出声来,口水都流出来了&he11ip;&he11ip;”又叫:&1dquo;袭人姐姐,袭人姐姐!”
花惜人在梦中,忽地深深恐惧,这个梦实在太过美好,美好的叫人无法醒来,她隐约有些知觉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便皱着眉,咬牙切齿,嘀咕说道:&1dquo;我不要醒,宝贝都是我的,我不要醒啊&he11ip;&he11ip;让我留下&he11ip;&he11ip;”面前林如海的笑越腹黑,说道:&1dquo;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纵然qiang求也是无用&he11ip;&he11ip;”花惜很不喜欢这句话,望着他的笑容,咬牙说道:&1dquo;我偏qiang求,都是我的&he11ip;&he11ip;”
旁边忽地有人用力一扯她,花惜站立不稳,打了个踉跄,怀中的珠宝哗啦啦跌了一地,花惜大大心痛,忍不住大叫了声,睁开眼睛。
第五十五章真心
花惜睁眼,便看到晴雯的俏脸就在跟前,此刻望着她便笑道:&1dquo;袭人姐姐,你越厉害了,做了什么梦,又笑又咬牙的?”花惜蔫头耷脑地起来,回想梦里富贵,一时惘然。那种珠宝满怀的感觉十分真切,令她有种真的同百万富翁失之jiao臂的感觉&he11ip;&he11ip;
伺候了宝玉出外之后,花惜便试图重睡一会,一闭上眼睛,脑中便出现huang金珠宝光灿灿的景象,叫人垂涎yù滴,只是偶尔想到林如海微笑的模样,有些小小yīn云,只好努力想别的罢了。
花惜正在心中&1dquo;画饼充饥”,忽地听到外头有人骂道:&1dquo;我看你最近是越懒了,叫你做件小事都做不成,整天只顾往院子外跑,当我看不到呢!&he11ip;&he11ip;你莫不是心气大了,不愿意在这院子里伺候了,故而同我使脸子甩xing的?”有个声音便小声,说道:&1dquo;碧痕姐姐,我真个是不留神才如此,不是成心的,我再给姐姐打些水来便是。”
花惜听这两人声音,一个是碧痕,一个却有些陌生,带着些哭音。花惜的美梦再一次被打破,暗叹自己大概就跟百万富翁无缘了&he11ip;&he11ip;心头暗自泪流。
花惜便爬起身来,探头去看,却见外面碧痕正拦着个丫鬟,骂的狗血淋头,那丫鬟低着头,隐隐地似在哭泣。
花惜皱了眉,说道:&1dquo;这又是怎么了?”碧痕见她,便不敢造次,只恼恼地说道:&1dquo;我不过是叫她去替我打盆水,她竟赌气使xing子,给我洒了!”说着,便向着旁边一指。花惜看了看,果然见边儿上好大一滩水。
那丫鬟却正是怡红院里伺候宝玉的小丫头小红。只因她上次趁着宝玉屋里没有人在,便想进去碰个运气,却被碧痕记恨上了,今日也是挑了个由头便找她的不是罢了。小红见花惜来问,便急忙分辩说道:&1dquo;袭人姐姐,我实在是无心的,让我再给姐姐打一盆来。”
花惜见她生的虽然普通,但胜在gan净,看起来倒是个机灵人,只不过眼睛有些红,jīng神略有些憔悴似的。花惜是个不愿意生事的,更不愿欺负这些小丫鬟,便说道:&1dquo;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想必是耽搁了她的时间,她才不高兴了&he11ip;&he11ip;好了,你快些重打一盆来便就是了。”
小红听花惜这么说,qíng知是她好脾气,特地给自己开脱的,心头松了口气,说道:&1dquo;谢谢袭人姐姐,我这就去。”转身赶紧地就去了,碧痕也不好说什么,见小红去了,便同花惜说道:&1dquo;姐姐也太好脾气了,别总惯着这些,上次趁着我们都不在屋里头,便是这蹄子脚快的进去了,幸亏我们回来的早&he11ip;&he11ip;且这几日,我看她总是神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都无心做事了!若总是这样,不如回了太太叫人领了她出去,免得出事&he11ip;&he11ip;”
花惜问道:&1dquo;神不守舍,是怎么回事?”碧痕见她问,却撇嘴,说道:&1dquo;这几日我倒是见她鬼鬼祟祟的,具体怎样还不知道呢&he11ip;&he11ip;姐姐不信,等再过两日&he11ip;&he11ip;”忽然想到什么,便yù言又止。
花惜见她不说了,便也不问,只笑微微说道:&1dquo;罢了罢了,想必是小丫头偷懒。”
碧痕见她如此,嘴角略微一笑,竟似讥诮,然而一闪而过,也亏得花惜留心才看出来。却只当没见到。碧痕便说道:&1dquo;姐姐就是贤惠,若我是姐姐,却看不惯这样的&he11ip;&he11ip;在二爷身边,定要撵出去才是!”
上回的事qíng秋纹在私底下也跟花惜说了,花惜听了这话,心头便想:&1dquo;怎么不说你自己伺候宝玉洗澡,闹得不可开jiao的事呢,还不是我们回来的早?”面儿上却仍不动声色,只傻兮兮地仍旧和稀泥,说道:&1dquo;罢了罢了,你也别太气着了,——她们底下的,又有哪个心头安分的?我们只管束着点就好了,横竖别闹出什么事来,传出去不好就罢了。”碧痕见她如此,更是不屑。花惜只当看不见,转身走了。
花惜进了屋里头,忽地就想到一件事,只因她知道方才被碧痕寻的丫头叫小红,也知道日后她会跟那叫贾芸的小子处在一起的。因此花惜便有些呆:想来连小红都有了归处,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要跟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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