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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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原因是,我们还发现死者患有长期的抑郁症。”王文海出示了一张照片,“我们在死者的橱柜里发现他治疗抑郁症的药,分别是马普替林和氟伏沙明,还发现了病历本。根据病历本得知他有十年以上的抑郁症病史,中间几年曾经有所好转,最近两个星期,他又在重新服药。我已经安排了警察去找他的心理医生问话了。”
抑郁症患者证据倒是无比强力。自杀行为是抑郁症常见及最严重的并发症,据统计,自杀者里抑郁症患者占到了百分之四十。
“第三个原因呢?”徐云江问。
“现场的一切细节都说明,他没有求救行为。”
毒鼠强不是传说中那种见血封喉的毒物,从中毒发作到意识不清有个过程,这个过程和中毒量成反比。
“根据法医的检验结果,他摄入毒鼠强的剂量较高,但中毒发作到意识不清有几分钟时间——打个电话是没问题的,他的手机就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拿起来打个电话不难。”
“应该还有其他发现吧?”徐云江继续问。
从昨天下午警方发现案情到现在过了十几个小时,依照“命案必破”的要求,刑警们应该已经把周宏杰查了个底朝天了。
“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死者基本没有朋友,日常生活固定、沉闷、单调,总是在该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但死亡的几天前,他的生活忽然起了波澜,他和几个人有接触。比如,在去世的两天前晚上,他和一位据称是哈佛大学的教授见了面;去世当天,他和两名年轻女人见过面,并且邀请她们去了自己家。”
“是程茵、郗羽和李泽文?”
“对,就是这三人。徐队,这也是我请你过来的另一个原因。我们在调查这三人时发现,三天前你在分局大厅和这位教授、还有郗羽见过面——题外话,你们在大厅里太显眼了,不少人注意到你们,后来你又跟队里的小张打听过程茵的事。我猜测你之前就潘越的案件和他俩交流过,掌握了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情况。”
徐云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所谓的“显眼”一定是指李泽文和郗羽这两人,这两人的外表确实出色,让人过目难忘。即便如此,他也要称赞刑侦队的同事,工作作风如此扎实,观察日常细节的水平出众。
“我的确掌握一些情况,”徐云江解释,“你们看了案卷,应该已经知道,郗羽是潘越坠楼案的相关人。不过你们未必知道,她还是我队里黎宇飞的小姨子。这起高坠死亡案已经结案十几年,我本来就忘得差不多了。可几天前,黎宇飞跟我说,郗羽和她的一位教授想见我一面,这两人正在用自己的手段重查潘越坠楼这起旧案,那位李教授认为,潘越坠楼自杀……”
随着徐云江的叙述,王文海眉心的皱纹越来越多——实际上他还不到四十岁,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很少见。
中学政治课告诉我们,事物之间是有着普遍联系的。作为一名刑警,王文海对这句话的感受很深。世界上复杂的案件没有那么多,除了极少数不可控的意外事故,每一起有预谋的事故(包括自杀和谋杀)都有着深刻的原因。可现在他面对的这起案件似乎有点过于深刻,居然可能和十几年前的高坠死亡案产生关系。
“这位李教授凭什么这么说?”和绝大多数人专业人士一样,王文海也下意识怀疑外行人,“他一句话就否定你们十几年前的调查结果,而你相信他的话?”
徐云江对此很坦诚:“起初,我和你观点一致,认为他是外行人;见面之后,我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
“真的?”王文海怀疑的反问。
“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人,”徐云江表情复杂看着手中的A4纸,“至少从周宏杰的这封‘遗言’看,潘越很可能确实不是自杀,他的推测有道理。很可能,周宏杰的死和李泽文、郗羽重新调查潘越坠楼真相有关。”
王文海沉思了一会,试图理清这相隔十四年的两期命案之间的关系。
徐云江把A4纸放下,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想,也许是李泽文的手里可能已经掌握了强有力的线索,周宏杰被逼到绝境,所以服毒自杀。”
“强有力的线索?这可是冷案,十四年前,证据恐怕不好找吧?”
“这位李教授的舅舅可是陶景森,他掌握了一套专业调查方法,就算他马上改行当刑警也毫无问题。”徐云江说。
“陶景森……这名字……”王文海的脑子打了个转,目光落到最近办公桌上的书架上,他颇感震撼地伸手指了指书架,“写《刑事侦查学》的那位陶局长?部里的刑事侦查局的局长?”
“就是这位。”
“真的假的?”
“真的。我已经证实了。”
或许是因为陶景森的名字太给力,王文海不再怀疑,他一秒钟改正态度:“看来我们必须要联系上他了。一小时前我们给他打过电话——但没有打通。”
“我昨天还给他打了个电话,我试试看。”
于是徐云江拿出手机拨通了给李泽文的电话。电话仅仅响了两声后李泽文的声音就清晰地出现了。
“你好,徐队。”李泽文说。
徐云江道:“李教授,我们这边出现了一桩新案子,可能需要你帮助调查……”
“我知道,”李泽文的声音非常平稳,“徐队,我五分钟内就将到达开云区公安分局,麻烦你帮我办理访客手续。”
“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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