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在要我成为他所创造的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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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大殿高高屹立起一棵巨杉树，它的枝干上被装点了许多花圈和五颜六色的彩带，这是为萨维若拉大6一年一度的五朔节所准备的庆典装饰，这棵树早已不是单独的存在这里了，整个光华大殿甚至是整个城堡的每个角落都被装点了富有节日氛围的彩旗与花卉。
今年的装饰依旧是由国王卡门迪亲自操办的，他一向对这些富有审美创造性的工作格外上心，而他的臣民也十分相信他，因为每一次卡门迪的作品都如一位巧夺天工的艺术家一样完美的呈现出令人惊叹的效果。
节日的夜晚庆典即将到来，城堡里的宾客纷纷到席，仆人们和侍卫都显得格外紧张，每到城堡举办类似的大型活动的时候，他们都要打起精神，保证自己的工作万无一失好来配合这些神圣庄严的时刻能够顺利进行。
“你得好好准备一下今晚的活动。”国王坐在自己的寝室里，他对着帷幔后的人说道。
“是的，国王陛下。”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自己今晚的杰作了！希望你。。。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能够满意～说实话，这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卡门迪将自己的礼服换好，他看着放在床边的另一套华丽衣服，眼里满是期待的目光。
“rat-tat。。。”门口似乎是传来一阵敲门声，“国王陛下的贵宾到了。”门外的人是费尔南德大公，他似乎是有事需要与国王商量。
卡门迪应和一声准备出门。“我先去一下，药剂师先生。”
房门被重新关上，帷幔后的人缓缓走出，他赤裸双脚，身上披着一件缎面浴袍，头自然的散落在肩膀上，看上去像正要梳妆的模样。
“今晚是如此重要的宴会，我是个完美主义，绝不容许一星半点的差错……”门外卡门迪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郑重其事地向屋内的人出警告，“……即使是你也一样——海瑞·戴奈利！”
“是的，国王陛下。。。”戴奈利以一种极不情愿的语气回答。他在那身礼服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件出自国王之手的设计珍品。
戴奈利曾在画室见到过这件衣服的图纸，这是一件用于出席皇家节庆祭典款制的礼服，它有着艳丽的红色，在稿纸上的样子如同一朵盛放的血色大丽花，昂贵的绸缎用料点缀以黑钻珠宝映衬得它格外雍容华贵。
“「黑圣母之泪」”戴奈利嘴里念道，他清楚地记得卡门迪在这件礼服设计稿图纸上写的字，他猜测那应该是卡门迪为这件作品取的名字。
令戴奈利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得知这件令人心动的礼服是为自己准备的时候，拥有的并不是惊喜与激动的心情，相反，他的心情此刻无比沉重和害怕。
“愿露维娜女神保佑！”戴奈利祈祷，他深知自己如果穿上这件礼服参加庆典是一件无比失敬的行为，因为在之前，所有人都会认为，国王亲自设计的礼服一定是为了贝拉皇后参加今晚的庆典而准备的。最无奈的是，这一切完全是拜国王所赐，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违抗。
“你怎么样了？宾客们都要到齐了！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需要我来帮帮你吗？”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很久，戴奈利似乎是盯着这件礼服呆以至于忘记了时间，他的思绪突然被门外国王的叫嚷催促声拉回现实。
“不。。。不！不需要！我马上就好。。。”听到国王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戴奈利惊慌地回应道，他还不想让卡门迪看到自己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所以在整理好仪容前，他坚决不能让对方回到屋里来。
戴奈利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最终还是换上了那件厚重的红色节庆礼服，繁琐的系带和纽扣让他手忙脚乱，在身边没有佣人的情况下，这样的衣服穿起来着实费劲。
“哈啊。。。”戴奈利拖拽着礼服长长的拖尾走到镜子前整理，他惊奇地现，这件礼服在他的身上竟然出奇的合身，所有部位的尺码似乎都被精确测量过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难以置信。。。”虽然礼服十分合身，但它却不太合适，戴奈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叹，他原本就只是个药剂师，这样浓墨重彩的着装使他的样子看上去陌生又疏离，仿佛镜子中的人是另一位海瑞先生，而非药剂师戴奈利。
戴奈利没有时间再去呆，他转头看向那个床前的妆台，上面有几件卡门迪早已备好的配饰，“领结。。。手套。。。怀表。。。还有……耳环？！”他瞪大了双眼，“这些，都是国王所谓的＇完美＇吗？”他不敢对这些小东西有半点犹豫，凭这些日子里自己对于国王秉性的了解，他的质疑毫无用处。
“但是我没有耳洞。。。”戴奈利手里握着那对精致的绿宝石耳环，他现在的心脏疯狂跳动，脑海里闪过过去一切与卡门迪在一起时的场景，那或许是国王对于一个普通小药剂师的偏爱，又或许是对一个不起眼的佣人尊严底线的试探。
“……他是海瑞·戴奈利。”回忆的场景停留在了圣光法庭上的那一幕，脑海里再次回响的那个姓名让戴奈利不禁胆寒。
“他在要我成为他所创造的我……”戴奈利意识到这何尝不算是一种“完美”，与卡门迪的其他艺术品一样的“完美”。
“戴奈利！药剂师戴奈利！海瑞·戴奈利！”突然间，门外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出现在耳际，这已经不是寻常的警告了，国王的情绪逐渐暴躁。
“啊……”他究竟还是普瑞恩的国王，而且是在圣光法庭上对自己予以“恩赐”的国王。这次戴奈利没有回话，他将手里的耳针径直地向耳垂扎去。
那耳针并不尖锐，戴奈利咬紧牙齿，暗暗增加了手指的力气，直到他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划过耳鬓。
鲜血顺着耳边的髻滴到戴奈利的脖子里，沾湿了那件国王引以为傲的「黑圣母之泪」，血色融于礼服的红色，在这里消失的毫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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