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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亦师亦友的崇文将秦卿也教导成了一名反惠帝分子。
他们摩擦了惠帝的脑袋,惠帝就想要他们的脑袋落地。但在惠帝的朝代,文学家的地位不低,何况崇文这样的泰斗。
有几分理智的皇帝不打算杀人,他打算杀鸡。惠帝委婉惩处了秦卿,将她丢给月一鸣做妾,以警告崇文停止散播他的摩擦思想。
扈沽月氏这个百年大族,偏就推崇帝王至上、男尊女卑。
所以惠帝的意思很明显,把秦卿这个反他分子拎到月家接受“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的文化熏陶,并希望月一鸣好好让她体验一把“生而为人,三六九等”。
秦卿超前的思想并不妨碍她贪生怕死,抗旨就是去死。在生死面前,她屈服得很快。
那日,她一脚踏进了月家史册。
秦卿坐在轿子里把玩一颗镶嵌了银蝠花纹的夜明珠,听见不远处传来少女的哭声,正细听时,轿子忽然刹停,她身子往前一送,径直扑出轿门。夜明珠滚落,不知所踪。
等她爬起来了才有嬷嬷凑上来说明情况,“姑娘,街头闹事,有个女娃被打得可惨,围观的人多,把咱路给堵了。”
秦卿正低头找夜明珠,闻言从袖中摸出一袋银裸子,往聚众处去。
闹事的是官宦子弟,闲得慌。
少女的贱命不值钱,他们图个乐子,这下玩尽兴了,远远瞧见一顶八抬大轿,月家的,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没等秦卿带着人走到跟前就全跑光了。
说来费解,她是去做妾的,又不是明媒正娶,不晓得月一鸣搭错哪根筋,怎么就给她派了八抬大轿。
秦卿拿钱打发了周遭看客,等人散尽,才蹲身把剩下的银子递给跪坐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没有接银子,抹了把脸上的泥,隐忍着啜泣声低喃,“反正不想活了,要银子作甚。”
秦卿点点头,认同道,“说的也是。”
少女错愕地抬眸看她,欲言又止。
“又想要了?”秦卿晃了晃钱袋示意。默然片刻,见她没有动静,便径自将钱袋塞到她手中,“死就死,活就活,犹犹豫豫的便是还想活。”
少女踌躇地握住钱袋,“谁又想死。”她轻呢喃着,目光偏至一旁,堪堪落在一颗镶有银蝙蝠纹的珠子上。
“拿着罢。”秦卿捡起夜明珠,放在她掌心,“钱袋里的银子剩得不多。这颗珠子倒是值些钱,熬不过去的时候就把它变卖了。若不愿卖,拿着它去郊外雅庐找崇文先生,就说秦卿给的,看他愿不愿意接济你一段时间。”
她觉得少女是过客,打发就打发了。
晃过日头就到了月府。
忽而鞭炮声震天响,嬷嬷唤她下轿,“相爷在门口呢,仔细些。”
仔细什么?自打几年前相识,月一鸣见天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一会儿秦卿我渴了,一会儿秦卿这个字怎么念,再一会儿秦卿你真是冰雪聪明机智过人。两人熟得不能再熟。
她撩起帘子走出来,瞧见月一鸣身着银纹绛服,就立在轿前,青丝以玉簪绾正。
默立须臾,月一鸣唇畔笑意渐深,朝她伸出手,兜着慵懒的调子,“秦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两个时辰前带着侍卫跑来我家敲门唤我起床嫁人的难道不是你?”秦卿挑眉,随即上下打量着他误穿的婚服,“你今天是不是喝醉了?”
月一鸣不知从袖中拿出个什么,一边拽过她的手将东西按在她的掌心,一边戏谑道,“我每次看到你就醉得甚是不清醒。拿着,过府礼。”
秦卿低头看掌心,一块花纹奇特的玉质印章,刻的是他的名字。
“我手边一块不打紧的破烂印子,交给你管管。”猝不及防间,月一鸣将她抱了起来,瞥见她惊慌的神情,不禁低笑,他的声音倦懒,似有醉意,“奉陛下旨意,我这个破烂人,也好好管管你。”
稍一顿,他将她在怀里掂了掂,唇角轻漾,“头回抱,有点不称手啊。秦姑娘赏脸,搭个肩可否?”
秦卿不情不愿地将手臂搂在他的肩膀上。
月府正门,他就那么抱着她跨进去了。抬轿子的小厮提醒他要走后门,他头也不回,语调不屑,“八抬大轿都没把你们累清醒。”
如梦似幻,耳边有女子的声音和鞭炮声重叠在一起,“姑娘,姑娘……?”忽而唤得她有几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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