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17(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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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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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宁一面情不自禁地回忆着席间和饭店的谈话,一面走进自己冷清清的房间。陶丽关于饶恕的话只有使他恼火。基督教的教义对他是不是适用,这是个很大的难题,简直说不清楚,但卡列宁对这问题早就做了否定的回答。在大家说过的话里,留给他印象最深的是愚蠢而善良的土罗甫春的那句话“他做得像个男子汉!他去挑战,并把对方打死了!”显然,大家都同意他的话,尽管出于礼貌没有说出口。
“不过,这事已经定了,想也没意思。”卡列宁自言自语。他只想着当前的旅行和要调查的事;他走进房间,问那个送他进来的看门人,他的跟班到哪里去了。看门人说他的跟班刚刚出去。卡列宁吩咐拿茶来,就在桌旁坐下,拿起旅行指南,开始考虑他的行程。
“有两封电报,”跟班回来,走进房间说,“请您原谅,大人,我刚才出去了一下。”
卡列宁拿起电报,拆开来看。第一封电报是宣布斯特列莫夫担任卡列宁所渴望的那个职位。卡列宁把电报一扔,涨红了脸,在屋里踱起步来。“上帝要毁灭谁,就使谁疯,”[69]他想起了这句拉丁文谤语。这里的“谁”,他现在指的是那些促成这项任命的人。他恼恨的不是他没有得到这个位置,不是人家故意忽视他,而是他弄不懂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夸夸其谈的斯特列莫夫担任这个职位比谁都不合适。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提出这项任命是怎样毁了他们自己,怎样损害他们的威信哪!
“又是这一类事吧?”他一边拆开第二封电报,一边恼怒地自言自语。电报是妻子打来的。蓝铅笔写的“安娜”这个名字先映入他的眼帘。“我要死了,求你务必回来。如能得到饶恕,我死也瞑目。”他看完电文,冷笑了一声,扔下电报。最初一刹那,他认为这无疑是个骗局,是个诡计。
“她什么欺骗的事做不出来呀!多半她要生孩子了。也许是生产上的什么病吧。但他们要我去的目的是什么呢?使生下来的孩子取得合法身份,破坏我的名誉,还是阻碍离婚?”他心里捉摸着。“可是电报里明明写着我要死了……”他重新读了一遍,电文里的字句突然使他吃惊。“万一真是这样怎么办?”他自言自语,“万一她真的在临终前的痛苦中忏悔了,我却看作她又在欺骗,拒绝回去,那又怎么样?这样不仅太不近人情,会叫人家都说我的不是,从我这方面来说,这样做也未免太愚蠢了。”
“彼得,去叫一辆马车来,我要到彼得堡去。”他吩咐跟班说。
卡列宁决定到彼得堡去看看妻子。如果她的病是假的,那他就一言不走掉。如果她真的病危,临终前想看他一面,那他就饶恕她,只要她还活着;要是去晚了,那就最后一次尽他做丈夫的责任,给她料理后事。
一路上,他不再考虑他应该做些什么。
卡列宁带着乘一夜火车所产生的疲劳和风尘,在彼得堡的朝雾中,坐马车经过空荡荡的涅瓦大街,眼睛望着前方,头脑不去思考有什么事在等着他。他不能思考这事,因为一想到将要出现的局面,他无法排除一个念头,就是只要她一死,就会立刻解除他的困境。面包房、关着门的铺子、夜间的马车、打扫人行道的工人在他眼前掠过。他观察着这一切,竭力不去想那将要出现的局面。他不敢希望有那样的局面,但毕竟抱着很大的希望。他的马车驶近大门口。大门口停着一辆出租马车和一辆轿车,轿车上坐着的马车夫在打瞌睡。卡列宁走进门去,仿佛从头脑底里掏出了主意,镇定下来。这主意就是“如果是骗局,那就泰然置之,加以蔑视,返身就走;如果是真的,那就遵守礼节,照章办事。”
不等卡列宁打铃,门房早就把门打开了。门房彼得罗夫,又名卡比东诺奇,穿一件旧礼服,不打领带,脚上套着一双便鞋,模样十分古怪。
“太太怎么样?”
“昨天平平安安生了个孩子。”
卡列宁站住了,脸色白。现在他才明白,他是多么希望她死啊。
“她身体好吗?”
柯尔尼系着早晨惯系的围裙,跑下楼来。
“很不好,”他回答,“昨天会诊过了,此刻医生还在。”
“把行李拿进来,卡列宁听到还有死的可能,松了一口气,就一面吩咐仆人,一面走进前厅。
衣帽架上挂着一件军大衣。卡列宁注意到了,就问“有谁在?”
“医生,接生婆,还有伏伦斯基伯爵。”
卡列宁走到里屋。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接生婆头戴紫色绸带的软帽,听到他的脚步声,从安娜的起居室里走出来。
她走到卡列宁面前,由于产妇病危而不拘礼节,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卧室里。
“感谢上帝,您回来了!一直在问起您,一直在问起您呢!”她说。
“快拿冰来!”医生在卧室里用命令的口气说。
卡列宁走进安娜的起居室。伏伦斯基侧身坐在桌旁一把矮椅上,两手捂住脸哭着。他一听见医生的声音便霍地跳起来,放下手,这样就看见了卡列宁。他一看见她的丈夫,尴尬极了,又坐下来,头缩到肩膀里,仿佛想躲到什么地方去,但他还是竭力振作精神,站起来说“她快死了。医生都说没有希望了。我完全听凭您的处置,但请您让我留在这里……不过我听从您的吩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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