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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他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终于想起,昨夜,似乎是他的新婚之夜,而他心尖尖上的娘子,似乎被他冷落了一夜。
就在方才,娘子她心智坚定同他说要和离。
要命,这回怎么竟重生在新婚次日?
不论如何,先把人哄好了再论其他!
第29章【悔不当初】
慕淮这会儿身上虚弱的很,淋漓汗湿甚至浸透了绸布衣襟,而他手脚更是用不上半分力气。
按照先头那两次重生的经历,没有几个时辰,是无法恢复如初的。
怎么偏赶在这个时候?
慕淮一阵烦躁,要知道此前重生,均是在他十六岁那年,比这回足足早上两年有余。
这晚些醒来也就算了,竟还错过他大喜的吉日。
这样一回想,昨日之事怕是将娘子她得罪狠了,忆及此前“自己”对娘子横眉立目又半点情面也无,简直是混账至极,更有甚者,他居然放着大好的洞房花烛夜不与心头挚爱共剪红烛喜结连理,反倒疑神疑鬼,有意避出府门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可不是吃饱了撑得?
仪郡王的安危干他何事?就算天家有意立皇太孙,又哪有喜房中寂寂守候的娘子重要?
这会儿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肠子若能翻开验看,定是青黑。
他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即飞到正院当中,但眼下四肢无力,路都行不得几步,只能隐忍等待。
“寒星,备水来,我要沐浴。”趁着眼下不良于行,先将这身汗湿洗掉,再归置妥当,晚间也好干干净一身清爽去见娘子,到时温柔小意认错,以娘子大度,定不会再怪责于他。
氤氲水汽中,慕淮靠在竹木浴桶内闭目养神。
脑海中,仍充斥着前几世的纷繁记忆,一幕幕一桩桩在不停提醒,他这个往生之人,是多么的幸运又何其不幸。
慕淮年幼丧父、母亲也在他四岁那年撒手西去。
算起来,他是在早已孀居多年的祖母顾氏院里长大的。
彼时亲生兄长慕讯继了父亲衣钵,肩负着光耀博望侯府门楣的重任,且也如亡父那般,深得圣上信重,不仅袭爵得封,还领了殿前荣威将军的军衔,手里近万金乌卫,一时成了京中风头无二的显赫人物……
慕淮身为东府嫡幼子,便觉兄长既撑起慕府一片天,他自己无须多么上进,成日里只知玩闹闯祸,小小年纪已将奉京城搅得风雨不宁,便是顾氏祖母都拿他没奈何。
兄长慕讯见慕淮实在顽劣,哪肯放任,打过骂过无济于事,终于忍无可忍,愣是在他十四岁那年,带他入军出征,讨伐自立为王的边陲番王胡伽蒙科。
慕讯怕弟弟年少无知,在战场逞凶卖狠,只让他做了个无封无职的执戟郎,日夜放在眼皮底下看管磨砺。
慕淮顽劣归顽劣,但骨子里却继承了先辈们的血脉,自小于武道无一不精,书也读的好,若不是年纪尚轻,日后入朝考举,拿个文武双料的状元也不是不能。
这番冲出规矩森严的樊笼,他自然不肯老老实实做个看门抗枪的无名鼠辈。
慕淮在一场混战中,偷了匹战马混迹在前锋营,一心想的是将这通身本领物尽其用。
也正是在那场大战中,他兄长慕讯在阵前突发脑风,坠马落地,又不幸被乱箭射中。
在前头冲锋厮杀的慕淮见将旗倒地,意识到不好,急匆匆策马回旋,却只见到奄奄一息的兄长。
慕讯临终前,执着慕淮的手,睚眦欲裂,“吾弟听好,你如今已年纪不小,再不可像往日般任性妄为,自今日起,这博望侯府,我交给你了,你定要护住祖母和家中亲眷……”
慕淮心如刀绞,若是他没有冒进冲锋,而是一直守在兄长身侧,是不是就能避免惨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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