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点瓜种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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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孙家的小菜多了些，一些腌渍胡豆，凉拌小藕，烤胡椒，孙恩吃的挺香，夏日炎炎，吃起来很是爽口，问了下琼儿，可是婆子新学的菜式，琼儿道“白二家娘子送的，自己家种的，说是谢主子”，孙恩道“这白二家娘子倒是个能人，回头让她送些到酒舍去，下酒吃滋味更好”，琼儿道“行，我跟白二娘子说去”。琼儿知道这是大好事，便赶紧套了车去了白二家。白二家之前还是个土棚子，最近院子里种了胡豆苗，窗子也糊了粗纸，看上去也好了很些，白二娘子正在院子里浇水，看到来人，忙抱着孩子迎了出来，笑着道“琼儿姐来了，来进屋坐”，白二也跟了出来，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去了院子里玩，白二娘子给琼儿上了点糊芋魁（芋头），道“这边的芋魁不好种，没南边的大，也没那么甜，凑合吃点”，琼儿倒是吃的还行，夸了白二娘子好几回，白二娘子名叫李要儿，家里为了要个儿子取的名字，不久后家里真的生了儿子，这弟弟是有了，家里哪里养的起这么多口子，便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将她早早嫁了出去，那家也穷，勒紧裤腰带凑出了聘礼钱，等看她生了儿子，又逢家乡闹了灾，她年岁也大了，卖不了几个钱，就被赶了出来，一路上连头都卖了，沿街乞讨，干点活换个饭吃，这才活了下来。琼儿也是被人卖了，但是没想到白二娘子倒也是太命苦了，还是笑着道“主子看上你做小菜的手艺，想着让你将腌渍的胡豆和小藕每日送往董家酒舍，每日的盐和蜂蜜，董家都有，回头你去董家里支去，也不用你自己风吹日晒摆摊子了”，白二娘欢喜地应了“行行”，琼儿道“按照一石5oo钱给你。”白二娘觉得这价算长期来讲很是合适，便也应了，白日里去桑园织布，夜里带着白二腌渍好胡豆和小藕，等入了味，正好第二天拿去董家酒舍，给了酒坊掌柜，白二娘子倒是干的很是来劲，想着以后孩子不能跟他爹似的，大字不识一个，什么也干不了。董仁岳好不容易休了个长假，因为麦收了，庠序的夫子和学子都请了麦假，得回家收麦、干活，董家也有十几亩的麦地要收割，那是董家祖宗的规矩，家里子孙必须有十亩以上的地，满足自家的粮仓，这也是董家一直能延续下来的原因。汉朝的人对土地很是喜爱，就连皇帝---文帝也爱种地，无为而治，轻徭薄赋，展生产，甚至废除了连坐法，“废除一人犯罪，家人收为奴婢及各种株连的法律。”文景之治是大汉遥不可及的繁华和风光，董老爷子也会在麦收的时候，自己留一亩地，带着家里的子孙亲自拿着镰刀收割，这片地也是董家自留的地，从播种到除草到收割，家里总留人去看顾，要是在外行商久了，连家里的女子都要去地里除草、捉虫。潘锵之前去董家，看到岳父在地里除草的时候，倒是觉得这老爷子岁数不小倒是有一把子力气，不过就是老爷子有时候分不清草和麦苗，时不时毁那么几株好苗子，潘锵直接指了出来，帮着董老爷子将地给整了，还将土给翻了一遍，董老爷子坐在田埂上，看着这个挥锄头的女婿，觉得自己眼光很是不错。董仁岳现在只能自己收麦了，由于自己单出来住了，孙恩有自己的桑园，现在还要管董家的桑园和铺子，实在没精力去理会那几亩地，董仁岳只好自己干，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就让潘玉一起去做，潘玉从小跟着阿爷点瓜种地，又跟哥哥练武，挥起锄头来比董仁岳都熟练，两人时不时都去地里转几圈。这次收麦子，两人也去地里割麦了。董仁岳的麦地很好找，比旁边的麦地怎么说呢，总是稀疏上很多，但是结的麦穗大了一些，沉甸甸的缀在枝头，潘玉带着斗笠，披着一身褐色麻衣短打，敞着怀，挥着镰刀在一旁割着麦子，擦了擦汗道“表弟呀，这地是非种不可吗，你这片地收成也不行呀”，董仁岳麻利的割麦，腰都直不起来了“我也想不种呀，那我娘跟我爹得打死我，这是祖宗的规矩”，董仁岳弯着腰，坐在泥地里，将斗笠摘下里拿在手里扇风，“唉，我大哥其实很喜欢种地，但是因为常年跑商，家里的那片地就由阿母和嫂子打理，二哥最不爱种地，有一年他跟着出去游学，他那片地空了好久，阿爷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问了他的下人“阿福院子里种地了嘛”，下人连忙道“二少爷人在京师，学业繁忙，没种地””，潘玉道“京师的院子也就井口大小，怎么种呀”，董仁岳脸都蔫巴了“阿爷在二哥上任的地方给他买了十亩地，硬生生待了一年，看着二哥种地，十亩地呀，草长的比麦子都高，连方寿都没拉住，陪着他种地、除草、割麦，阿爷顶多帮忙种了一亩地，其他都是二哥自己种的，种不好了，阿爷直接甩了二哥一鞭子。。。。。。”董仁岳想起自己被抽过的背“其实那片地有下人打理，也就播种、收割时候去那么几次，那回也是阿爷来了气性吧”，潘玉道“所以小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在地里种地，我还以为你们家缺粮食，原来只是我家缺而已，你们是搁那做规矩呢”，董仁岳道“呵呵”，潘玉拉了表弟一把“起来吧，再不动，回头还得割一天”，董仁岳道“回头卖给外甥的时候，一定得卖个好价，这可是我的心血，区区一石两百文，亏得我心疼”潘玉也被噎到了，只好说“要不下次你种粟吧，那个四百文，顶的上你的束修了”，两人说完话，心更塞了，割麦的劲头都没了。

大麦收完给了下人，送去麦场，碾麦、晒麦，再收回粮仓，也给各家亲戚都送了些大麦、粟等，算是麦收的节礼，兔兔为了养活天赐院，自己也买了十几亩地，种高粱、粟、大麦和豆子，高粱产量高，大半的都是高粱，天赐院的孩子都会去种地，每日锄草、点豆、种瓜，连几岁的孩子都学的有模有样的。甄琉真的给兔兔送了一辆翻车，不过这还是潘礼若帮着在京师找到了，说是贵人们让做的翻车，给路上的贵人洒扫开道，用于节省百姓洒扫道路的费用。甄琉特找了潘大夫，让他送了一台翻车到了方城，兔兔看着眼前的龙骨水车，只觉得制作精妙，等到翻车抵达河边，兔兔亲自站上去踩轮子，河水顺着低洼处被汲到高处挖好的沟渠里，兔兔连忙使劲踩着踏板，不一会儿沟渠的水都汇集成流，流向了远处的田埂。看着流出来的水在沟渠里汇成细流，兔兔心里的大石都落了地，仿佛看到连绵的麦地和吱呀的水车。董仁岳当时刚割完麦子，下人将收的粮食运走了，董仁岳躺在床上，喝着荷叶粥，孙恩时不时给他捏捏腿脚，太舒服了，他是死活不想再动了，还是被早已生龙活虎的潘玉背了起来，拽着边看边念道“机车饮水，渴乌（代吸水用的曲管，是利用虹吸管原理制作的水利装置），为曲筒，将低洼处的河水吸到高处的沟渠里，快看呀，真的有了"潘玉看小侄子踩的很是欢乐，忍不住叫道“我也试试，我也试试”，兔兔笑着道“小叔叔快上来，别让水断了再抽回去”，两人小心翼翼地换了位置，潘玉使劲踩了起来，车轮转动，链条吱呀作响，两丈多的翻车，用脚踩着，很是适合附近平地的田地灌溉。水流不是很大，这个翻车是潘礼若特地找的匠人，花了大价钱请人制作的，算是京师工匠一绝，也就是甄琉一直想着找这水车，不然哪里有人还记得这事，不过制作此翻车的工匠并没有将图纸给其他人，说是东京的贵人喜欢，不想惹太多的事情，兔兔看着复杂的工艺，也没有办法，只好给阿爷去了信，想让涿郡的工匠来方城看看，要是能做出翻车，以后粟田灌溉也省了不少的力气，方城四面环水，用水比其他地方好太多，涿郡的田汲水稍困难，百姓担水灌溉，只这一亩地都得费上一天的功夫。潘玉也觉得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要农民们省些力气，也有空多种些瓜果、蔬菜，多织些布，也能多看两眼书，最重要的是，他也要给董仁岳的地担水的，每次赤着脚浇地的时候，地里的虫子真的会爬身上，小时候还不觉得，长大了真的是会把这个八尺大汉吓到手脚都麻了。董仁岳倒是习惯了，不是很怕这些虫子，觉得潘玉怎么比小时候还娇气了许多。成婚后的潘玉，再种地的时候，王呦呦都不让他进屋，在厢房让他换洗后才进的了正堂，一两天都不能睡在一个屋子里，整的潘玉也是没有办法，小丫头也劝大娘子别这样，姑爷会生气的，可是王呦呦想起潘玉脚上的泥，晒黑的脸，还是接受不了。孙恩就好多了，虽然没时间帮着董仁岳下地干活，但是也会安排玄清去照看，家里的粮仓因为董家的规矩，都没缺过粮食。孙恩的院子里除了些花，最多的还是种着些青菜，有时候自己也会去厨房帮着做碗莼菜羹。兔兔将水车搬去了天赐院的地附近，时常有孩子来水车上踩，这片田附近的农户也受了很大的收益，时不时的去渠里担水，省了很多脚程，天赐院种地的都是些妇孺，附近的农户也都知道，时常还会因着这水车帮着锄草、捉虫，农户不时要点火把走田，桑田也是，每天都要点火把走一遍，还要在田头四角放上沾了祭品的血、油的草把之类的，引诱田中的虫子，集中杀虫，或是将虫子捉住喂鸡、鸭、鹅等，也省了粮食；秋日里各家都要秋耕，有空着的田，兔兔也会让小吏们去查看，统计起来，由专门的流民秋耕，收了以后二八分。天赐院的鸡鸭有时候没吃的，孩子们会拿着竹竿子，将鸡鸭赶进田里，守着鸡鸭，等吃饱了再带回去。不过这也就是天赐院的孩子多，能守得住，一群孩子在田间地头玩泥巴，寒烟带着四海看着孩子和鸡鸭，这一天天孩子也就长大了。天赐院的粮仓满了，兔兔就将方城农家的粮食收起来，卖给大槐，一直用船、车运到边界，也算是一条稳妥的商路，大槐和兔兔互通有无，这条线也慢慢起来了。

后来大槐让人捎来了信，说他要娶亲了，兔兔请了假去了，新娘子是个高大的南匈奴人，是铁弗部落领的女儿，叫独孤宜君，这个新娘子给大槐带来了一片繁盛的草原和大批的牛羊，投鹿侯甚至为此出席了大槐的婚礼，都隆看着一身华服宝器的独孤宜君，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兔兔偷偷的赶到了现场，打扮成经商的商贾，给大槐带了几坛家里酿制的桑葚酒，说是送给新人，大槐看到手下人送上来的桑葚酒很是诧异，掀开封泥，喝了一口，苦笑地说“你们先喝着，这酒可是难得的，应该是由我亲自酿的”，手下的人连连夸赞着石大人怎么会酿酒了，大槐嘱咐好赛落照顾好新娘子，便骑马追了上去，兔兔在附近的帐篷里休息，等看到一身彩带飞扬的大槐，开心的抱了上去，我还以为你忘了。大槐道“怎么可能忘得了”，兔兔道“我这胡子贴的真不真，我打扮了好久”，大槐道“很真实，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兔兔道“本来想着一会走了，就不给你了，现在你来了，送你吧”，说着将身后的包袱解开，漏出了一把黑褐色的石头，大槐伸手颠了颠，使劲捏了捏，石块纹丝不动，倒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兔兔看他一脸傻样笑着解释道“是山里的陨石，据说削铁如泥，很是珍贵，我之前巡山捡到的”，大槐宝贝的将石头系好，背到了背上，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材质经常爱不释手。兔兔看了他几眼道“听部落的人说，你阿爷来了，还说你是投鹿侯的嫡长子，以后要继承投鹿侯的部落的，你这次娶的娘子真让你很是风光”，大槐道“是的，她很厉害”，兔兔看着他道“那你开心吗”，大槐道“开心呀，我的目标完成了”，兔兔停顿了一下，笑着道“那你开心就好，快回去吧，一会儿新娘子要来找你了”，大槐道“嗯，我知道了，我也有个礼物给你”，兔兔只笑着看着他去马上拿东西，只一瞬间的愣神，大槐将抱着一块大红的石头给了他，兔兔看着拳头大小的鸡血石，吓到了，那石块渗着通红的血丝，两端都是火红的颜色，这一看就价值不菲，大槐道“这是这次铁弗部落的人献上来的宝物，我知道你喜欢红色的珠串，本想磨好珠子送给你的，既然你来了，直接给你吧”，兔兔看着他一脸开心的样子，所有的疲惫都散了“大槐你要好好的，等你做了霸主了，要对手下好一点，百姓是根本”大槐道“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兔兔送走了大槐，将那块拳头大的鸡血石放进自己的胸口，觉得大槐真的出息了，他竟然给他送玉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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