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千里奔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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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的县衙，现在一直缺人管理，潘锵举荐董仁岳为新的县令，现在要叫董县令了，潘玉基本上接管了庠序，成为了潘夫子。潘锵因为家人接连的事故，旧病复，右腿已经不能正常地走路了。董大娘子一边看守着太守府，一边还要核算暮云布舍、潘家桑田以及兔兔在方城的天赐院，潘家皮毛铺子，在两地奔跑，一头保养黑亮的头都变的花白了，寻找兔兔的人在北边的军营里四处打听着，就怕两军开战，兔兔波及其中，永和五年（14o年），南匈奴左部句龙王吾斯、车纽等反叛东汉，侵犯河西，招引南匈奴右贤王包围美稷（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杀害朔方、代郡长史。马续与中郎将梁并等征调边境部队及乌桓、鲜卑、羌胡的兵力，打败吾斯等。这场战争因为南匈奴左部的进攻，同时召集了乌桓、鲜卑、羌胡的兵力，三族的领们因为此战损失惨重，而各族碰面后的局面也因为汉室频繁的征调变得扑朔迷离。甄琉正在府上清点人马，代郡遭受的突袭，让人一时反应不来，郡县连年征调的兵力在匈奴人的弯刀下，一下子又化为无影。卫良在大战中为了保护甄琉中箭身亡，甄家必须给河东卫家一个交代，现由思无涯暂时顶替了卫良做了代郡的长吏，暂时管理代郡的兵卒，战后的战场清理也是至关重要的。甄致行收到了甄琉的来信，详细的写了南匈奴的进攻，马将军调动乌桓、鲜卑、羌胡三族联合起来抵抗，也只看看驱逐出境，南匈奴因为一时的扩张，变得疯狂了起来，这其中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甄琉写道“潘留安收养的一个兄弟，潘留槐，现在是鲜卑的石大人，他是个危险的人物，城府极深，而且武功出神入化，比马伽师傅也不狂多让，要多注意”，甄致行将信给了甄礼看，因为海上行商被海鱼撞上，手受了伤的甄礼躺在小床上，正由着甄芈在一旁喂粥，甄致行看着他没正形的样子，将手上的砗磲珠串砸向他的胸前“你是手伤了，嘴没事，说话呀”，甄礼看甄三爷气了，忙做起身来“这个潘留槐，我见过，确实是个人物，现在能挑起三族对南匈奴左部的战事，还能在马将军帐下游刃有余的周旋，而且我听说朝堂上，对马将军频繁作战，挑起各族战事的折子已经满了，看来这三族肯定有人已经得了宫里人的青眼了”，甄琉捏着女儿递过来的珠子，想着宫里人这三字，沉默了良久。最后看着这两眉目传情的冤家道“下个月甄府办喜事，第一件就是把你姐姐嫁出去，第二件就是甄熙和河东卫家的婚事，这两件事迫在眉睫，让甄琉回来吧，现在局势对边关将士不利呀”。甄礼笑的手伤都忘了，合手见礼，血一下子漫了出来，甄芈看到了，脸上从羞涩变成了担忧。甄致行是真看不下去，哄两人出去绣盖头。草原上南匈奴左部战败，草场被三族瓜分，石大人看着西北的方向，将分到的草原给了妻子独孤宜君，这算是对妻子部落的补偿吧，深夜两人不再在一个帐篷过夜，潘留槐效仿匈奴的管理，给部下划分了好几个大人，以便管理不同的草原，甚至连独孤宜君的兄长都册封为了独孤大人。之前因为攻占了北面的丁零部落，投鹿部落的人和自己的兵马损失严重，根本无法彻底管理这么大的地盘，分封各大人，也是为了更好的积聚人心吧。大槐看着西方，部落的征战一直在进行，而他现在看着这个暂时稳定的局面，还是没忍住，带上了两列侍卫和马车，前往陇西的地盘走去。独孤宜君牵着孩子的手跟在孤独大人身侧，目送夫君离去，独孤大人看着妹子道“他的心太大了，现在趁着局面暂时稳定，让他也歇一歇，我们也要自己清理下战场”，独孤宜君抱着自己孩子道“他给了我们想要的，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已经很好了，让他去吧”。大槐带着一队人马转弯进了方城，同时送信给了在涿县的潘府上，董妙儿收到了大槐的信，说是在锺羌族现了兔兔买翻车的痕迹，比对了画像，确认了是兔兔。那个送信的是一个扎着大辫子的女子，又黑又高，倒像个小将军，到了太守府，只说是看望故人，说是董家夫人对她有大恩，特来看望夫人，管家这才将人迎了进去。董妙儿见到来人，以为是长屋的故人，倒是问了几句，还好让她进来了。董妙儿看到信上说兔兔还活着，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在锺羌部落现的人，只怕兔兔很难再回方城了，即使回来，只怕也只能调任边远郡县做吏官了。潘锵气的要上书，请求朝廷派军队镇压锺羌，董妙儿看着一脸气愤的丈夫，抚摸着信笺上的文字“羌人早就反了，最后呢，不还是封王拜相，给了个归顺王，你还要朝廷因为一个小小县令挑起羌人和汉人的战争，现在因为异族的事情连马将军都受了训斥了，你竟然还想出头”。董妙儿看着义愤填膺，气急败坏摔杯子的丈夫，将信笺在油灯上烧了，又给送信的人回了“让他在西郊等我，我要去看看”，那人得了回信，骑马走了。董妙儿看着那人，感叹世事难料，让青儿给她收拾好了东西，潘锵本想跟着，董妙儿没让，怕上头责问起来，罪名太大了，潘锵将随身的匕给了她，董妙儿召集了几个掌事，让他们带上了本地的桑麻、粮食、饰和鱼干、虾干、木耳、蘑菇、蜜饯等零零散散的东西，运上了西行的马车，装扮成行商的样子，跟着她走这一趟。正巧遇到潘玉来看望哥哥嫂子，看到一行人在收拾东西，问了几句。董妙儿也不想多说，只说要去凉州游玩，哥哥潘锵虽然依然颓废，但是脸上的眉眼都舒展开了，潘玉看着府上人喜气洋洋的氛围，觉的不对，让下人先回家，告诉王呦呦自己要伺候大哥几个月，现在这边住了下来，等这边忙完了就赶回去。董妙儿本来就着急，没看顾住潘玉，等到启程的时候，行到城外，车地下，冒出来了潘玉，吓了管事一跳，这才现是弟弟也跟来了。董妙儿便想着让他回去，潘玉哪里敢让嫂嫂一个人走，直说“哥哥可是特地嘱咐我要护着你，我也是会武功的，你看哥哥的长枪都给我了”，董妙儿摸着那杆长枪，眼泪漫上眼眶，忍住了，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潘玉道“嫂子，这些人都可靠吗，青儿嬷嬷怎么没跟来”，董妙儿道“这些都是我挑选的签了死契的奴仆，青儿还得掌家呢，此行太过凶险了，这些人一家都在府里，有些事知道了也不会乱传”，潘玉这才明白这几日嫂子不停的挑人，那这次的货不好卖了呀，董妙儿道“没事，还有你呢”，潘玉嘿嘿一笑，心想，可能要是走的时间长了，这些货都不够他吃的。

两人一路从范阳县出，经过冀州、并州、凉州，日夜兼程，急行了一个月的时间赶到了陇西郡。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大槐已经提前在城门口迎着，潘玉看着那黑红的帏车，雕虎画凤，大槐穿着一身劲装，黑色的底色让他的情绪也都藏了起来，草原上的风霜都映在了眼底。潘玉跟着大槐带着马车走到了一家瓦房里，因为是临时租赁的房子，东西不多，院子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随处站岗的兵卒，带着弯刀，一声不吭，大槐请两人进正堂谈事。索胡看到董大娘子，忙将最近查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掳走潘留安的人叫兀立，是归顺王的大王子，从东京朝拜回来，据说是很喜欢大汉的诗书，是个锺羌异类，烧当校尉是他的胞弟，归顺王子嗣很多。这个兀立王子道是不一样，一直没有娶妻，据说是身体不好，有人曾看到他病，后来兀立王子就再也不出来了。董妙儿道“这个兀立王子怎么会认识兔兔”，大槐喝了一碗奶酪没坑声，索胡道“锺羌一直在招揽贤能之人管理部落，这次应该是看到了方城的文书才有了这种想法”，潘玉道“那既然是招揽能人，我们来了直接去求见不行吗”，董妙儿也点头。大槐坐在正头的席上，摩挲着蜜蜡腰牌“兀立王子将哥哥收进了王府，并且切断了他跟其他人的联系，如果不是因为锺羌人行事太像哥哥，我也不会察觉”，董妙儿本来觉得不是太大的事，听到收进王府，再到切断了联系，一下子反应过来，眼泪从眼角流下。潘玉摔了碗“他一个部落的王子，算个什么东西”，大槐道“我已经安排人去递消息了，等见了哥哥再说”。董妙儿“我们今晚就带着他逃吧，去哪都可以”，潘玉也急的红了眼“我们去告廷尉，让姐夫上书，劫掠官吏，强行招安，没天理了”。索胡道“朝中上书攻打羌人的官员都罢免了，而且锺羌跟宫中的人一直有联系，不会因为一个人就开战的”。大槐道“只要兔兔要走，我可以带着他，我带了近两千精骑，阿日落带着人就驻扎在城门外，能护着兔兔平安到草原”，董妙儿看着大槐，起身弯腰执礼“那就多谢你了”。大槐离了坐席，没有受这一礼，执手道“我是哥哥养大的，我不会不管他”，带着手下人出去了。侍卫弥加带着两人去了两人安置的院子，有两间厢房，弥加穿着一身焦黄色的胡袍笑着道“董大娘子现在这边休息一晚，地方小，您多担待”，潘玉执手替嫂子道谢，下人们都安排到了后院的房子，守着货物和马匹。董妙儿看到来请示说要出去找铺子的管事，心里的那口气也松了好多，只让管事支个摊子，沿街叫卖，不用整太大，如果看到少爷了，一定要回来禀报，管事的这才退了下去。

兔兔这几日待在府里算账，兀立王子打完仗后也留在了府里，最近边界平静了好多，且昌王府都清净了。兔兔每日都要去苦地看看，挖一些苦地的表层土，做新的解池，道是真让他晒出了好些盐来，一些下人看到了这个法子，有样学样，干活的时候都帮着铲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司农掌事也知道他们凑这么近是干嘛，只说“这私盐买卖可是要砍头的，嘴巴都给我闭严实了”，那些佃农吓的都跪下了，不过附近的苦地最近还是涨钱了。兔兔看着鸭子也慢慢长大，水稻苗子播种的晚，长得稀稀拉拉的，想着要是放些鱼就好了，地就更肥了，只可惜，那得是海鱼了，不然鱼苗下去就得翻肚皮了。周围的佃农也是很少种这么一大片的苦地稻子，怕死太多，主家责怪，光插秧都干了好久，司农掌事也不敢催，也是怕栽下去活不了。还好，隔了几日看田的时候，结果道是好了很多。兀立王子是从烧当那听说了兔兔做的解池，他对此很是感兴趣，甚至想围起来大片的白地去做盐。

兔兔将巴蜀地区的盐井跟兀立说了下，巴蜀地区有盐井的县计广都、汉安、南安、汉阳、巫县、涪陵等十六个，若是为了种粮，肥地用，还有得赚，要是为了专门做解池，那就是将凉州地皮刮干净都没巴蜀一个盐井出的多，还不如直接跟巴蜀的行商买卖。兀立听到他的分析，道是笑了，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只看到了盐，却没想到其中的劳苦和盐量。兔兔看兀立心情不错，便叫着他去郊外骑马，两人特地从马场挑了两匹好马，西域的大苑马，金色的高头大马，就像是一块移动的金矿，两人骑马走过，周围的摊贩都不自觉地噤了声。兀立王子的马是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兔兔时不时会摸上一把，道是纳闷怎么不留血呢。兀立看他那呆样，笑得不行，等到了人少的小路，两人约着比赛到十里之外的亭子前集合，一声令下，两人的马如箭一般射了出去，一黑，一黄的两匹马仿佛如两匹上好的绸缎在空中飞舞。这次道是稀奇了，黑马竟然没有跑赢黄马，兔兔摸着黄马笑得很是开心，将荷包里的豆子拿出来喂了它一大把，金黄的马儿欢快的甩着蹄子，那匹黑马也凑了过来，蹭那匹黄马。兀立看着好笑，也没阻止，后面跟着的侍卫也6续到了，在亭子里装上坐席和案几，两人坐在亭子下休息了一会儿，下人煮着热水，端上来几盘子葡萄干、核桃糕点和甜瓜。凉州的甜瓜道是比方城的瓜沙甜多了，就连蜜瓜也是甜的惊人，兔兔到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凉州靠着这些瓜果度过了一个个难熬的日子。兀立知道他喜欢，每次出行都会送来最好的甜瓜，连田里都划出了几亩地种甜瓜，兔兔道是也不白吃，知道冀州的人都爱吃，让行商们路过并州，买了好几车甜瓜，顺道送到了冀州，每次赶上拉甜瓜的车，掌事们都开心的不行。兔兔在经商方便也是有了甄家三爷的风范，总是能想到一些小小的法子，让本该无趣的行程，变得舒心起来。兔兔跟兀立将在方城的管理，朝堂的事情，历代朝廷的政令一一细细道来，兀立听的很耐心，兔兔看着兀立跟烧当相似的眉眼，觉得这两兄弟的喜好真的是天差地别，道是也算是一文一武，打下了锺羌族的基业，有这两人，锺羌会展的很快的，在别的族只会劫掠打仗的时候，锺羌已经学会圈地种粮，展商业和农业了，这种差距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多年以后，这两样至少能延续种族百年的繁荣和昌盛。回去的路上，兔兔看到一个小摊上在卖槐花，骑马上前要买一盘子，已经很久没见过花了。兀立拉起了自己的衣领，笑着让他去拿，又从胸前拿出布巾子将脸蒙上了。兔兔回来看到他蒙的面，不解道“你不喜欢吗”，兀立道“还好”，兔兔将花递给侍卫，两人这才并辔回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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