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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安顿好母亲的琬儿,再度回到了吕后身边,差点被吕后一刀斩了的苏琬儿相较以往,与吕后似乎更加心贴心了!因额间受刀伤,养伤月余后虽然伤疤脱落,依然不可避免的留下了深深的疤痕。琬儿并不沮丧,因为她自有解决的办法——
她用金箔染红,剪出梅花花瓣的形状,环绕自己原有的那颗胭脂痣,用呵胶粘贴覆盖于额间的疤痕上。歪打正着,如此装扮的苏琬儿愈眉目如画,娇艳妩媚。
……
太子府。
郭樾立在殿门外,他一把拦住了匆匆要往里走的刘炳松,“刘大人可是寻殿下汇报下月冬至祭天事宜?”
“正是,下月祭天,咱光禄寺拟了一个参与人员名单,想让殿下先过过目。可是这几日散朝后都未能寻得殿下,这不,今日听说殿下回了府,我便追来了。郭大人,您这是寻殿下何事?”
郭樾却深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满面愁容,“刘大人有所不知,最近朝中许多臣工在寻殿下,都不大寻得见了……”
“这又是为何?”
“刘大人……”郭樾欲言又止,“殿下近日来迷上了跳胡腾舞……”
刘炳松沉默了,紧握卷宗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低着头,与同样沉默的郭樾对立了片刻,呐呐开口,“郭大人,殿下……殿下他不容易……咱多理解理解。他想歇歇,便歇歇呗……”
郭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颓然望着身后的巍峨大殿,满心疼惜。
“是啊……他想歇歇,便歇歇呗……”
……
丝竹缥缈,红袖飘香,李肇端坐上,惬意地半躺在一张锦垫上,身前的几案上摆满了瓜果、酒菜。堂下,衣着华丽的舞娘裙裾翻飞,莺歌燕舞,一派歌舞升平的安逸景象。
“叶纹舟呢?”
李肇眯缝着眼吐出一块葡萄皮。
“启禀殿下,叶纹舟还在换衣裳呢。”身旁凑过来一张裂到耳后的谄媚的笑脸,他是周升,太常寺卿周承安的小儿子,京中有名的纨绔,终日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正事一件不会,坏事样样精通。
“我说殿下,最近您追我家舟儿,可是追得有些紧啊!我那五哥怕是要寻到皇后娘娘跟前去了。”周升耷拉着脸,凑近李肇诉着苦,肿泡眼,塌鼻梁,宽嘴巴,活像一只正在吐泡的蟾蜍。
一片金光照亮了周升那被酒色浸酝得混沌的双眼,一大盒铺满了黄澄澄金元宝的盒子,咣当一声砸在了周升的面前。
“少给孤扯这些有的没得的!叶纹舟往后就住太子府了,你让五郎莫要再念,你也甭惦记了。改日你把纹舟的奴籍簿给孤送进府来!”
李肇目不转睛地只盯着殿外,看也不看周升,便开口问他,“够了吗?”
“够了够了!”耳畔传来蟾蜍脸惊喜又谄媚的回应,一阵窸窸窣窣磕头又作揖的,聒噪的诉苦声终于消失。李肇暗自一笑,撑着胳膊,伸长脖子继续往殿外望去。
须臾殿外有人飞奔进殿,身穿大红色圆领窄袖描金团花开衩长袍,腰间蹀躞带,足蹬白色长靿靴,髻高束,搭配同样大红色金边带,间一朵嫣红的山茶花,衬得面庞越清冷如玉山。
此人甫一亮相,便引得李肇的精神随之一振,他坐直了身子,嘴边噙着笑,满眼期待。
但见他冲李肇伏地深深一拜后,直起身来,冲乐师们一个示意,鼓乐声起。如惊鸿乍现,如华光流转,簪花男子满眼含笑,对着李肇跳起了一支胡腾舞。
男子身姿挺拔,猿臂蜂腰,随音乐舞动间,一身风流气度尽显。
胡腾舞自西域传入中原,迅风靡贵胄圈,舞蹈雄健迅急,刚毅奔放,既柔软潇洒,又诙谐有,再由美貌儿郎舞动起来,那四溢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给搅动得烫!
叶纹舟是凉州人,因家长入狱,全族被没为奴籍。因叶纹舟出众的样貌,他被京城赫赫有名的南风馆掘,并一举成为南风馆的头号公子。凭借那令人见之忘俗的美姿仪,和一身出众的胡腾舞,叶纹舟在京中贵胄圈里颇为有名,几乎京中所有的公子哥儿们都看过他跳胡腾舞。
太常寺卿周承安的五儿子周慷好男风,他斥巨资从南风馆中将叶纹舟赎身回府,做了他周府的户奴。为着这件事,周慷差点没被他老子打折了腿。可叶纹舟实在美得惊人,为着他的胡腾舞,更为着他出众的相貌,不仅周慷难以自持,折腰于他襕袍之下的公子哥儿不在少数,李肇便是其中一个。
乐声悠扬,舞动正酣的叶纹舟一串迷乱人眼的跳跃旋后一把夺过乐师的琵琶,竟然开口唱起歌来:
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
桐布轻衫前后卷,葡萄长带一边垂。
帐前跪作本音语,拾襟搅袖为君舞。
安西旧牧收泪看,洛下词人抄曲与。
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
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
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
丝桐忽奏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
胡腾儿,胡腾儿,故乡路断知不知。
这是李肇初见叶纹舟跳胡腾舞后为其风采折服,现场为他赋的诗。听他将自己作的诗放进曲中演唱,李肇更是激动得红了眼眶!一曲唱罢,李肇已忍不住直起身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纹舟那皎如明月的面庞,因着跳舞,透出幽幽的粉,额角一层薄汗,给他覆上一层反光,映得红唇愈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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