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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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的火苗极为微弱,忽明忽灭。
柳长宁借着细微的灯光打量过来,便看见便宜夫郎那张褪去了魅笑,清隽的脸。半湿的发丝此刻依旧在滴水,水珠顺着他纤长的脖子,顿在喉结处。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露骨,那人的喉结上下起伏,撑着的油纸伞,摇摇晃晃。
头顶上传来他烦躁的哑声:“我好看吗?大水淹家,你倒是还有欣赏美色的兴致。”
柳长宁晲了他一眼,点头认真的回道:“是比以往好看很多,虽然不知你平日为何伪装那副浪荡模样,可是你倘若不咧嘴妖妖娆娆的笑,却也还是一位正正经经的美哥儿。”
裴元绍耳尖动了动,两人站的极近,他低头便能见着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她脸上的表情并不多,即使说着夸赞别人的话,一双茶色的眸子内并无多大的波澜。当那双琉璃般圆润的眼睛直视过来的时候,是单纯的欣赏。
作为长帝卿的裴元绍统共活了两世,听过太多溢美之词。
或暗含se欲,或明晃晃的拍马。
他从没有见过,有人在夸赞他美貌之时,那双眼睛平静而纯粹。没有奉承,没有贪婪。只是单纯的欣赏,又仿佛只是一声再普通不过的夸赞。
她的声音清冷,在这样一个雷雨燥热的夜晚,便仿佛一道清泉,从裴元绍的心尖滑过。战栗又令人心生欢喜。
裴元绍恍惚了一瞬,垂头,低声道:“正堂不能再待下去,脚底的鞋子已经被打湿。这会儿也不知道雨水什么时候停,再等下去,这一屋子的水许能没过膝盖。去我屋内待着吧……你若是不愿……哼!孤男寡女,邀你入我闺房,便是毁我名节,我也是很不情愿。”
柳长宁看着他梗直着脖子,嘴毒心软。
便觉好笑,这世间竟有这等男子,也是活久见,头一次觉得有趣儿的紧。
她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软声道:“谢袁公子心善,收留小民,往后我必当结草衔环,以身相……”
“嗯?”身旁男子侧头,冷哼一声。
“口误,口误。往后必当结草衔环,休夫相报!”柳长宁神色专注的保证道。
裴元绍喉口一噎,“休夫”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刺耳。
他别开视线,神色不愉,招呼尚且没有打上一句,大步踏出门外。
柳长宁手拿着蜡烛,快步跟上,为了蹭个伞,人生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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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夫郎的卧房比原主的好上太多,因了他自个儿有银钱,又喜附庸风雅,房内一应用品皆是全新。
推开门,土胚房虽年代久远,却没有丝毫潮湿气味儿。隔得很远,便有栀子花的清香。不远处屏风上,挂着一只做工精细的香囊,香味四溢,弥漫至整间屋舍。
卧房被一展屏风分隔成了两部分,内室是便宜夫郎下榻的红木软床并一方铜镜。
外室则比较特别,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摞着厚厚的书籍,笔墨纸砚依次摆放。
外室正中央置有八仙桌,桌旁几个杌子规整的放在方桌之下。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一应物品摆放规整有序,不见丝毫凌乱。
前世有句话,由物及人。
眼前这个房间,没有任何脂粉气。一应物品规整有序,并不如便宜夫郎往日表现的那等放,荡不羁。
柳长宁诧异的回头,凝了眼收拢油纸伞的红衣男子。
冷不丁的问了句:“你每天装风流,活得累不累?”
此番话一出,便很是直白。
往日两人心照不宣,互不打听。
便也能各自安好,除了必要的碰面、吃饭需要外,有时候一整天也看不见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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