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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面,太多人已是见怪不怪了。
“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便是司记身死,却也只能是死无对证。无凭无据的,怎好以此定罪呢?”赵婕妤定了定心神,叹了口气,看向玄汉帝:“更勿论阿梨了。这丫头不过是去送人,本是好心,怎么反倒落了个不是呢?”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扈昭仪放开手中的帕子,岂能让赵婕妤占了上风:“宫中有规矩,若是人人都以好心为由办了坏事,岂不是乱了规矩礼法?莲雾有罪,阿梨焉知不是她的同伙?”
“司记司和毓庆宫各执一词,那就暂且不论,权当毓庆宫手中的凭证是真的罢了。”扈昭仪罕见地退了一步,然而,她看着谢珠藏,眸中却露出了势在必得:“但是,莲雾却是早就知道,病重的是她兄长,而非她父亲。”
谢珠藏眉头微蹙,心下一沉。
赵婕妤也惊愕地道:“莲雾居于深宫,怎么会知道外头的事?”
扈昭仪拍了拍手:“把彩衣带上来。”
第47章泽六宫
谢珠藏一听到“彩衣”这个名字,立刻便知道这才是扈昭仪藏着掖着的“大招”。
彩衣跪到玄汉帝的面前,身子还在发抖:“奴婢叩见陛下、昭仪娘娘、婕妤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汉帝皱眉问扈昭仪:“这件事与这小宫婢有甚干系?”
扈昭仪回道:“陛下,这彩衣是司制司的绣娘,与那罪婢莲雾乃是同村好友。莲雾家中有人病重的消息,就是彩衣告诉她的。”
“这倒是奇了。”赵婕妤面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彩衣与莲雾一样,同在宫中。论理,都接触不到外头的事。怎么司制司的绣娘,消息比毓庆宫的宫女偏更灵通些?”
扈昭仪冷笑一声:“这就要问赵妹妹辖下的司膳司了。彩衣这小丫头虽然在宫中,却与人为善,跟司膳司的采买宫侍有几分交情。这采买宫侍去了一趟她们的村子,自然会把些新鲜事说给彩衣听。”
赵婕妤面色一凝。
扈昭仪真是把每一环都想好了,最终的过错七拐八绕,总是能落在别人身上——不是毓庆宫,就是延祺宫。
扈昭仪得意地看了赵婕妤一眼,居高临下地循循诱道:“彩衣,你快把跟那罪婢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与陛下知道。不必忧心,本宫还能寻那采买宫侍来与你作证。”
彩衣一个激灵,立刻跪趴了下来:“奴婢跟莲雾姐姐交好,听人说莲雾姐姐家中有人病重,就赶紧把这消息告诉了她。”
“那你说的,是她家何人病重啊?”扈昭仪不紧不慢地问道。
彩衣不住地磕头:“是她阿兄。”
彩衣的“兄”字一声刚落,扈昭仪就勃然变色,怒道:“所以本宫才说,此等背主的罪婢,就该当即打死,以正宫风!”
“且慢。”谢珠藏在众人“尘埃落定”的眼神中站了起来:“你说辞……与司记司的记载不、不符,口说无凭,如何信你?”
“严嬷嬷,你现在就去捉了那司膳司的采买宫侍来。”扈昭仪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不耐烦地道:“这也不信那也不信,阿藏,你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赵婕妤也觉得谢珠藏此局已经落败,连忙掉过头来劝道:“谢姑娘善待仆婢,固然是好,可此事若真是罪婢背主,也绝不可轻饶。”
玄汉帝看着谢珠藏,抿着唇,没有说话。
谢珠藏跪在了玄汉帝的面前,郑重其事地道:“臣女非为愚善……只是,人言可欺,此事未明。而陛下以仁善……治天下,奴婢位卑,可也是人命。”
轻视、污蔑、鄙夷……便是她这样的身份,也曾陷在低谷,历经这种种白眼。谢珠藏知道,今日她大可壮士断腕,舍了莲雾,在玄汉帝面前哀声苦求,以博同情。
然而,她同样也太知道弱者的卑怯与挣扎,如她还有重生之机,可绝大部分的弱者,都只能苟延残喘,渴寻生机。
玄汉帝眉峰微挑,讶然地看着谢珠藏。
宫令女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谢姑娘所言极是。此事只有人证,物证已毁,真假尚未可知。何况,人证皆有家眷,易受蛊惑威胁。恳求陛下,容老奴接手此事,详查司记、彩衣和入墨,以正视听!”
“奴婢位卑,可也是一条人命,望陛下垂怜!”这是宫令女官第一次表现出极其明显的倾向,她这句话是含着泪说出口的,如同重鼓,沉重地擂在人心。
就连赵婕妤也道:“陛下英明神武,望陛下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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