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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口重重地一跳,竟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旁伺候的下人忙弯下身子要捡,就是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丧钟,一声接着一声,传遍了整个霍家堡。
她像是忽然被人抽光了力气,蓦地委顿在地。
下人上前来扶她,只听她低声道:“没了……”
仆妇惶惶道:“夫人说什么?”
“我说,”素色衣裙的妇人掐着手心,面容悲苦中一丝凄楚,“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临时有事,抱歉了。
第13章十三
笼罩在霍家堡近半年的阴云,似乎并没有因为吴灿华的死而散开。旧的白绫刚换上了红绸,没过几日便又要披上白纱孝麻。
霍思远的小楼空了出来,他这儿本来就人少,现在只余下了一个每日清扫的丫鬟,其他人都分派到了各院去。
岑源来的时候,楼里空荡荡的,连个守卫都没有了。
二楼的房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时,恍然间有种推开门,还能看见里头临窗的榻上那个执着书卷的青年。但自然是不可能看见了,屋子里头空空的,一切陈设照旧,连棋盘上还没收了的棋局都还照着原先的样子摆放着,仿佛主人家只是今晨刚刚出了趟远门,不日便会回来。
岑源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走到窗边案前的小柜里,打开了那儿的盒子。盒子里头放了一个油纸包,抽了绳子打开来,里头还放着一小块早已化了的桂花糖。
他微微苦笑起来,从那点已经化得没了样子的桂花糖上,不知怎么的,竟忽然品出了一丝涩意。
后头的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丫鬟冒冒失失地看见屋里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岑、岑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岑源转过身,歉然道:“临走前想再来这屋看看,吓到你了?”
“那倒没有。”那丫鬟拂拂胸口,“不过进来只看见您的背影,恍惚以为是少爷还在……”说着,话音又低了下去。
岑源神色间也闪过一丝黯然。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那丫鬟又像想起了什么,打起精神道:“对了,少爷走前特意命我们找了几本棋谱出来,说要送给与您一道来的那位谢公子,您既然来了,不如就将这东西一块带回去吧。”
这事情岑源倒不知道,他微微一愣,下意识跟着过去,霍思远不常在书桌上写字,这么块地方收拾得倒是整齐,东西也不多,统共就是一套文房四宝,几本棋谱放在正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桌案上还放了一个花瓶,上头插着一束花,正是早前董寄孤送来的那一折金桂。花早就落了,只余下几根枯枝,直愣愣地插在花瓶里,有几分突兀。
岑源走近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忽然想起来问:“这花瓶为什么搬到这儿来了?”
丫鬟一愣,以为他是问罪,忙辩白道:“自打少爷走后,这屋里的东西照着小姐吩咐,都不曾动过。”
那这花瓶就只能是霍思远自己放过来的了。
霍思远很少有变动屋中摆设的习惯,这花瓶自他来后,记忆里就一直放在窗边。岑源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只能在心中想到:或许是对这花喜欢的紧,想放得近些吧。
虽然这一束早已枯萎的花枝,并没有什么好观赏的。
他走近一些,取了桌上的几本棋谱起来,忽然间闻到一丝淡淡的药味。霍思远因为体弱多病,屋中常年药味不散,这是常事。但这几日,屋内门窗大开,药味已经散了不少,到了这里为什么又有这么重的药味?
岑源眉头一皱,四下搜寻了一阵,终于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花瓶上。他伸手指着桌上的茶盏对一旁的人吩咐道:“你去取个杯子给我。”
那丫鬟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依着吩咐照做。等她取了杯子回来,就见他将花瓶中的枯枝取了出来,那药味更重。再将花瓶中的水倒进杯子,里头流出来的,竟是一盏黑色的药汁。
丫鬟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岑源沉声道:“平日这屋里谁负责给花换水?”
丫鬟慌忙如实回禀:“一向是少爷亲力亲为……底下每日送清水上来,少爷自己给花浇水,不许我们插手。”
岑源望着那碗药汁若有所思。这药时日已经长了,早已经干了大半,底下的药渣刚刚倒出来,沾在杯壁上,留下一点淡青色的痕迹。他伸出指头捻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忽然急声道:“立刻去将堡里的袁大夫请来,再通知大小姐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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