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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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这些丫环们看他的模样,就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扑过来咬人一样……
下午时,林敏敏的脸上也曾露出过类似的胆怯神情。
钟离疏的眉忽地就拧了起来——他确实是想吓唬她一下来着,但怎么也不希望她也以这种如履薄冰般的神情看向他……
顿时,钟离疏又是一阵烦躁。他站起身,背着手来回快踱了两步,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叫他难受,直到耳旁回响起皮靴的“笃笃”声。
他低头看看脚下。往常他回屋的第一个习惯便是脱了靴子光着脚,今天许是叫和林敏敏拌嘴的事分了神,竟忘了脱鞋。
难怪他觉得浑身不对劲了!
这般想着,他不由就冲着门外高喝了一声:“阿樟!”
仿佛在等着他这一声似的,他的话音才刚落,阿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边。
而他这快速的出现,却是叫钟离疏又是一阵不爽,瞪着他喝道:“你去哪儿了?!”
阿樟神色不变地看着他。那眼神,顿叫钟离疏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三四岁,正因为某些不如意的事在无理取闹。
他愤愤地一跺脚,往椅子里一坐,猛地将脚往茶几上一甩,喝道:“过来,帮我脱靴!”
钟离疏脚上穿的,并不是大周传统式样的靴子,而是那种需要人帮忙才能脱下的西式皮靴。
看着那高高搁在茶几上的脚,阿樟并没有上前,而是眨着眼问道:“不等夫人回来?”
倒不是他有意偷懒,而是最近一段时间,每一回他想要上前帮忙,却都叫钟离疏给赶开了,哪怕林敏敏那边正忙着其他事,他也非要等到她清闲下来,亲自过来替他脱靴子不可。
阿樟的这句话,顿时又勾得钟离疏一阵火起,用力以鞋跟一敲桌面,喝道:“废话什么?!脱!”
阿樟看看他,再看看那靴子,这才上前帮着钟离疏把靴子给脱了。
拎着那靴子,阿樟却并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那里默默望着钟离疏,直望得钟离疏又是一阵烦躁,“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注重礼仪举止的阿樟居然忽地一咂嘴,抱着那靴子冲着钟离疏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样可不行。”
钟离疏不由就是一皱眉,抬眼瞪向阿樟。
阿樟摇着头又道:“这女人啊,可跟男人不一样,这里可纤细着呢,”他抬手指了指脑袋,“您可不能拿您对船上那些大老粗们的手段来对人家,会伤了人家的心的。”说着,又摇了摇头,抱着靴子转身要走。
“那,”钟离疏忙一把拉住他,“那我该怎么做?”
阿樟一扬眉,很西番化的耸着肩道:“当年我老丈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妻子的错,就是丈夫的错。”
钟离疏不解地一歪头。
见他不解,阿樟又道:“婚礼上,侯爷为什么自己把自己的拜垫踢开?又为什么在坐床的时候抢着说话?”
钟离疏一怔,那眼眸渐渐就眯了起来。
见他似有所悟,阿樟这才收敛起神色,重新变回那个举止刻板的木头人阿樟,又僵硬地向着侯爷行了一礼,拎着靴子退出去,只留钟离疏盘腿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
林敏敏故意在孩子们的院子里盘桓多时,直到月上树梢,孩子们一个个都睡着了,她再也没有理由逗留下去,这才磨磨蹭蹭地回到正院。
正院里黑乎乎的,只有卧室还亮着灯。
林敏敏一向是个注意生活*的人,没结婚前,她的卧室连弯眉都不可以随意进出,而钟离疏更是个不轻易相信人的,所以他们的院子里从不留人守夜。
磨磨蹭蹭摸到卧室门口,林敏敏站在门边上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听着卧室里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钟离疏已经睡着了,她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灯光被钟离疏调得极暗,不过仍能叫她看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那人仰面朝天的躺着,似乎是嫌灯光刺眼一般,他的一只手臂屈起,横遮在脸上。因天气渐热,一床薄薄的被单只胡乱搭在他的腰腹部,裸。露出大半个光洁的胸膛,和那两条长得不可思议的腿。
站在床头,望着这熟睡的人,林敏敏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这距离不仅仅是身份地位上的悬殊,还有个性上的。就性格而言,他们几乎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钟离疏是极端的任性霸道,她却是极端的缺乏自信且还有些懦弱。之所以会鼓足勇气嫁他,不过是因为她相信他的霸道之下还有一颗体贴的心,而今天他的表现却是叫她失望了,他的强硬甚至勾起了她心底一直存在的、被她刻意深埋起的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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