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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拐进超市,白长归结账时听到薛静柔和旁边一对美国情侣聊天,她口语不太好听,胜在词汇量丰富,居然把美国女孩逗得乐不可支,分别时那女孩与她依依不舍拥抱,还把自己的非洲菊发卡别到薛静柔短发上。
那是一朵明黄鲜艳的大非洲菊,戴在薛静柔的黑色短发上其实有点可笑,但薛静柔很喜欢,说这是旅途的惊喜,无与伦比。
听说约翰山星空绚丽,白长归午后驱车前往,天空已呈透明,万里无云,脚下湖水碧蓝,远方雪山皑皑。薛静柔和白长归爬到车顶,心旷神怡,吐纳肺腑,五分钟后一起钻进车内睡大觉。
一觉睡醒已是夜里,薛静柔最先钻出车,对着浩瀚星空倒吸一口凉气。她说这是此生所见最美星夜,应该来场法式热吻,转头抱住刚下车的白长归,不顾一切亲上去。
星空太美,夜晚太暗,白长归搂住薛静柔,认为她眼里的光芒才是此生最美星夜。
旁边路过一队旅行团,纷纷将镜头对准星空下拥吻的情侣,薛静柔冲他们竖起大拇指,热情洋溢。
继续上路,走走停停,新西兰风光无限,公路两旁农场无垠,牛羊自在潇洒。两个人坐累车,便钻进湖边旅馆入住,清晨起床和野鸭散步,下午去栈边游泳,晚上裹着毛毯听隔壁日本游客咿咿呀呀唱情歌。
薛静柔说日子太好,真不想回去,可是不等白长归回应,她又自顾说着,可惜家不在这儿。
白长归摸摸她的头发,让她往自己怀里靠。
在最美皇后镇没头没脑流连几日,白长归该回去了,临走最后一天,薛静柔说咱们去跳伞吧。
白长归没有单人跳伞的资格证,又不想被个魁梧壮硕的金发男人抱在怀里一起跳,索性站在广阔草地上迎接薛静柔。
薛静柔独自上飞机,从一万五千英尺的高空往下跳,速度、高空、旋转、失重、冲击……她似天生为挑战而生,从不畏惧,从不后退,她跳下机舱时甚至得意洋洋,心里策划着小小惊喜。
白长归不知道这些,他在遥远的平地上努力睁眼寻找她的身影,一只手藏在裤兜里,攥着那个隐藏多日的小小绒盒,同样是个小小惊喜。
在自由下降到七百多米的高度时,薛静柔抛出阻力伞,阻力伞展开降落伞,霎时,彩虹色的主体伞衣撑开极致,带着薛静柔朝指定降落地点而去。
白长归和身边几位中国留学生一起瞧见薛静柔,也同时瞧见她那别具一格的伞衣。
白长归笑了。
彩虹色明亮的矩形伞衣被薛静柔用刷子歪歪扭扭刷上他的名字,名字后头还有两个接吻的卡通小人,薛静柔画技堪忧,把自己画成了小男孩,把白长归画成了戴眼镜的老教授。
她从天而降,身后是耀眼夺目的骄阳与蓝天,更远的地方,一群白鸽结伴飞过,自由自在。
中国留学生们一眼认出画里的白长归,纷纷冲他笑,白长归有些羞赧,又有些骄傲,指着那个稳稳降落的女壮士,笑着介绍,“我老婆。”
薛静柔落地,等候的工作人员替她解除装备,她背着手,微微倾身,笑容灿烂朝他颠颠走来,“看见了吗?我也能带你去天堂。”
白长归笑道:“回国后送你上培训班,十天速成画人像的。”
薛静柔嘿嘿笑。
天上又要掉下几个人,薛静柔和白长归一起往后退,薛静柔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十根手指快活地摆动。远处有架飞机正要起飞,轰鸣声响,卷得一片碧草翻飞。
白长归悄悄站到薛静柔身后,捏住她右手中指,要把潜藏许久的戒指直接套进去。
薛静柔刚被捏住手就要回头,“干嘛?”
白长归另一只手马上摁住她脑袋,“别转。”
“干嘛呀?”薛静柔虽不回头,却很好奇,她刚从一万五千英尺高空飞下来,肾上腺素犹然雀跃,脑子不太清楚,等到察觉自己右手中指被套上个小东西,她眨眨眼,忽然明白过来。
白长归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良久沉默,没有说话。
草地上似乎起了风,风卷着草屑大概伤了薛静柔的眼,她缓慢眨着眼皮,觉得眼里莫名热胀酸软,像是要哭。
于是她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你应该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白长归亲吻她的耳朵,笑道:“没关系,我是很愿意娶的。”
薛静柔低下头,又抬起头,哭哭笑笑,眼泪鼻涕抹了白长归一手臂,“我实在想不到,有一天我从天上跳下来,地上会有个人等着向我求婚。下一次我再跳,你会不会抱着个小孩,和我说那是我的孩子……唉,白长归,你太突然了,我有点紧张。”
她双手捂住脸,只留两只朦胧泪眼偷偷往这明媚灿烂的世界看,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期待,越期待越惶恐,“你怎么会有勇气和我过一辈子……”
白长归将她转过来,拉开她的手掌,问她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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