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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我的,另有其人。」邵欽深信道。
真要喝令凌霄衛,還有誰能如潘無咎一般如臂指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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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欽常派人在燕京尋余東羿,多年來打點金銀無數。
幾乎每個要做血雲將軍心腹的手下,都得赴燕京一遭,去尋一尋這個或許有、或許無的將軍故人。
找不到人,邵欽還能自我欺騙。
可自打從先前那一趟,探子尋到了余東羿,回來稟報了余東羿說的「終身不娶」一言後,邵欽心又亂了。
他心亂。
且不知怎的,他的義兄晏廣義自從上次從燕京運鹽回來後又老是時常旁敲側擊地在他耳根邊兒勸他。
他心更亂。
獨眠的夜裡,邵欽輾轉反側,是愈發想得多了。
他又喜、又怕。怕,多於喜。
他怕得撤回了盯破爛書院的人手,又怕得再命人去打探書院周邊。
就這麼一來一回的功夫,山高路遠,手下們令行禁止,一會兒嚴加監視、一會兒置之不理——鬧騰來、鬧騰去,人沒了。
邵欽再次失去了余東羿的行蹤。
失而復得,得而再復失。
邵欽望著燕京方向茫茫的曠野,心裡又空又涼。
他像是塊被風沙磋磨的石粒,稜角被磨平。
余郎去哪兒了?多年不現轉瞬又歸隱無蹤,余郎究竟在做什麼?
邵欽真的恨死余東羿了,恨他無情無義,恨他遠在天邊,還要令身負重傷的自己牽腸掛肚。
然後,邵欽恨到中途,見到了余東羿送來的玉佩。
回憶乍現,如翻江倒海般洶湧奔騰,如開閘泄洪般一股腦闖入。
床頭的絮語似乎仍在耳畔。
余郎擁著他的腰身,啃著他的後脖頸,戲謔道:「欽欽贈我這塊兒玉,我自會珍重收著。將來若自家好丈夫犯了什麼過錯,無論有多深重,還望欽欽媳婦看在玉佩的份上饒你余郎一遭。」
冰涼的玉身,從脊背滑落。
玉佩上繫著紅艷的繩結,結末端的穗松成一小串,散而飄逸。
這一小串穗子輕輕刮過肌膚,能撓得人胸肺癢到極點,欲火焚身。
邵欽親手給余東羿系上的玉,他自己怎麼會認不出?
斯人已成過往。
他卻不甘心斯人為過往。
「義兄,」深思熟慮後,邵欽道,「我要去趟燕京。」
去燕京,尋人。
既余東羿敢把玉佩拎出來,又不遠萬里托人遞送到晏都——
是他主動再招惹他的。這次,可別怪他邵欽沒給人機會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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